她渐渐睡去。太子唠叨也随之远去。
不知她睡了多久,忽然她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像是一片黑暗的海将她包围。
她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想开口唤来桃香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有气无力地看着头顶的帐子,只觉得身体中残存的力气一点点流逝。
“咔哒”一声,她吃力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道高大的黑影慢慢朝着她走来。
青鸢一眨不眨地看着,一点惧意都没有。此时此刻她也只比活死人好那么一点点。
断肠散分量太多,她本没有存着活念,眼下这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本就不怕死,自然不会怕什么鬼魅魍魉。只是这黑影看起来却是如此熟悉。
那黑影走来,在她床边坐下。青鸢想看得更分明一点却是不能。
那人隔着帐子看了她良久,忽然冷笑一声:“青鸢,你是本王见过最命大的女人。”
是他,夙御天。
青鸢恹恹闭上眼,只是不理。她现在也没力气去理会。
帐子一撩,夙御天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鼻息微动,他低头看着她。两人靠得这么近,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属于他的气息。
“跳城墙不死,路上高烧不死,吃了足足药死一个大男人分量的断肠散竟然也不死。”他轻笑,“青鸢,你命真大。”
“多谢殿下夸奖。”青鸢挤出沙哑的一句话,每说一个字她都觉得嗓子眼有血气在往外冒。
夙御天一眨不眨看着她:“东方卿不好杀吧。”
青鸢沉默。何止不好杀,根本无从下手。那匕首插得那么深东方卿都没死。她都怀疑,东方卿是无心的人,不然为何中了那么一刀竟然没事。
“不过不得不说,你所作所为让本王觉得你还有点用处。”他笑得残忍,却也格外妖冶。
青鸢木然听着。
“起来喝药吧。”夙御天对她冷淡道。
他一招手,殿中的烛火不知为何忽然亮了。青鸢此时才发现殿中不知何时已经有几个拿着盒子的宫人。
那些宫人身穿玄色衣服,根本不是栖霞阁的人也不是东宫的人。
青鸢眸光一闪,不由多看了夙御天一眼。她知道他权势滔天,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孤身带着这么一些人夜闯栖霞阁。而且还做得自然之极。
夙御天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打量。他长臂一伸将她从床.上抱起,就坐在了床前。
青鸢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温暖的气息扑来,令她煞白容色多了几分热气。
这个动作他做得熟稔至极,青鸢也不觉得有什么。在来梁京的路上,她连日高热,他一路亲自照顾。比这还亲密的事都做过不少。
青鸢软绵绵靠在他的胸口。看着宫人奉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她腹中空空而且还一阵阵地痛着,此时最不想喝的就是这种苦药。
夙御天将药碗放在她的唇边,目光深幽:“喝药。”
这声音带着命令。青鸢皱了皱眉,恹恹闭上了眼:“喝不下。”
“喝不下也要喝。你以为你还有几条命可以折腾?”夙御天的声音带了冷色。
青鸢静静在他怀中,像是睡着一般。他也不急,只是那端药碗的手一动不动,犹如铁铸。
若有如无的药味冲入鼻间。青鸢却犹如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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