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顾易止换上衣服离开家门,顾父顾母都不在家里,他给他们留了字条,说自己要去见一个朋友,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汉昌的天气要比宜城寒冷很多,走在大街上的人都把自己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顾易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非常普通的款式,曾经被顾母嫌弃过好几回。他一直都是个不注意穿着打扮的人,唯一一次盛装还是因为要出席方遇白的画展……
想起这件事,顾易止的心就不禁下沉,从邀请函开始,这就是一个早就设计好了的陷井,他们都是井里的猎物,当收网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无路可逃。
那些事已经无法再改变,顾易止不想再去抱怨或后悔,他只有继续向前走,才能够支持下去。在回汉昌之前,他希望能为江若做点什么,而他要找的这个人,就是当初一起在宜城刑侦队里工作的同事纪元杰,他是汉昌人,在一年多前因为结婚的关系申请调了回去,现在在治安大队上班,相比起以前要轻松很多。
今天是周六,顾易止不确定他有没有上班,在警局附近先给他打了电话。纪元杰听到他的声音又意外又惊喜,说自己今天休息,让顾易止在那里等一会,他马上就过来。
纪元杰是个特别爽快开朗的人,顾易止还记得他笑起来时嘴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憨憨的,很容易相处的样子。其实纪元杰是个人精,当初追局里一个警花追得特别恨,结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跟队里的同事呜呼哀叹大半个月,当大家都在为他出谋划策的时候,他却转眼跟一个公司白领一见钟情,就跟现在的王浩似的,天天如胶似漆腻歪在一起,没过几个月就订婚结婚一条龙,全给办了。前段时间顾易止还看见他在网络上发照片,搂着漂亮妻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小日子过得特别有滋有润。
顾易止本来不想去麻烦他的,但是现在除了纪元杰之外,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一辆别克轿车在顾易止身边停下来,车窗摇下,露出纪元杰兴奋地脸:“易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队长给你放假了吗?”
“有点事,就提前回来一趟。”顾易止笑着说。
“别愣着啊,快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纪元杰招呼他。顾易止坐进副驾驶座,看见后视镜上夹着张照片,是纪元杰和他妻子的,两个人手拉拉站在阳光下,笑得特别开心。纪元杰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脸自豪地说:“我这人在工作上虽然没什么成就,但好歹娶了个这么好的老婆回来,每天回去都有热菜热饭可以吃,累的时候还有人嘘寒问暖,这日子别提有多好了!诶,易止,你怎么样,找到终身幸福没?”
“我……不着急。”顾易止掩饰着说。
“我跟你说啊,什么事都可以不急,但这找老婆一定要抓紧!我记得在刑侦队的时候有几个警花暗恋你啊,你就没有看中的?”纪元杰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疑惑的表情,夸张地问,“你该不会一直没有发现吧?”
“大家工作都这么忙,怎么会有心思想这些。”顾易止打着哈哈说。
“忙归忙,那也不能连私人时间都没有啊!可惜我现在不在宜城了,要不然有我在旁边给你出谋划策,肯定能把她们都拿下!”纪元杰一脸得瑟地说。
顾易止不想跟他再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他顿了片刻,说道:“元杰,这次我回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大家都是朋友,你跟我客气什么,说吧,能帮我的地方我肯定义不容辞!”纪元杰爽快地说。
“龙泉岭镇发生的那件古董盗窃案你听说了吗?”顾易止试探性地问。
“你别看我现在不在刑侦大队里,这该知道的事一点也没少!我告诉你啊,它可不是普通的盗窃案,局里怀疑那是有人以权谋私,利用职务便利走私文物,已经成立专案组过去调查了。这要真坐实了罪名,牵连出来的人可不少啊!”纪元杰现在在治安大队,不负责调查刑事案件,但他人缘好,从朋友那里也旁敲侧击地听到一些消息,“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这不是我负责的范围,你要是有兴趣,我回头帮你仔细打听打听。”
“之前我跟队长去龙泉岭调查案子的时候,跟他们派出来的副队长陈鸿有过接触,他跟这桩走私案有直接关系。”顾易止说。
纪元杰皱眉想了半天,说道:“倒是听人提起过这桩案子可能跟派出所的人有关,是不是叫陈鸿我还真没注意听。诶,易止,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车子停在路边,马路上人来人往,落叶跟着冷风翻飞,顾易止看着窗外,声音冷静而沉着:“我怀疑陈鸿跟一桩命案有关。”
“什么?”纪元杰吃了一惊,“你确定吗?”
“几个月前有人从山水华庭小区的人工湖里捞出一具尸骨。”顾易止从头说起,希望可以让他相信。
“对,是有这么个事,从骨龄来看应该在22岁左右,一直没有人来认领,确认不了身份,案子也没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纪元杰点点头说。
“我在龙泉岭的时候,无意中得知在古玩街附近的民房间曾失踪过一个女孩,不管时间还是年龄,都跟人工湖里的尸骨吻和。”顾易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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