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曹爷爷已经住回来,卫怀信还是买通了他,在他房间支了张折叠床,每晚睡在老头子身旁的过道里。曹爷爷逢人就开玩笑,说亲儿子不过如此,每当此刻,卫怀信也玩笑着附和,说将来要给曹爷爷养老送终。
杜若予却看不下去,养老院的环境说不上好,南国寒冬,偶尔几日冬雨连绵,又冻又潮,卫怀信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她让卫怀信回去,再不济去附近酒店开房,反正钱从来不是他的问题。
卫怀信不大情愿,拖延了几日,最终还是被杜若予连人带包扔出了养老院,送进最近的一家酒店。
走的那天,曹爷爷还屁颠颠地追过来,满口乱喊儿子儿子。
杜若予哭笑不得,想替卫怀信正身,刚回了句谁是你儿子,结果身后卫怀信也巴巴地喊起曹爹啊曹爹。
倒显得杜若予是那无情无义的老法海,要在金山寺活活拆散人许仙与白娘子。
好不容易把卫怀信送到酒店,刚安顿不久,方未艾便敲门出现了。
“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杜若予诧异地看着他。
方未艾扬扬手机,“卫怀信给我发了地址啊。”
他走进酒店房间,把带来的外卖随处一搁,就捶着肩膀想往卧室床上躺,被卫怀信一脚踹出来,仰面挺尸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不要这样对我嘛!我已经连续加班了三天,你们再不让我睡会儿,我就要猝死了!”
杜若予闻声看向卫怀信,目光疑惑。
卫怀信拎着个小笔记本,在方未艾脚边坐下,“你手头忙的案子破了没?”
“破了,一个赌博的老光棍盯上了邻居老太太的棺材本,半夜摸过去把人绑了威胁要银行密码,结果老太太被吓得心脏病发死了,老光棍想毁尸灭迹,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屋,嚯,那一带是老城区,要不是下夜班的邻居报警及时,那火能把整条街烧个精光!”
方未艾边说边把脚架到卫怀信腿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正等着他们俩夸赞一句劳苦功高,不料卫怀信猛拍了下他大腿,说:“那就好,行李也别收拾了,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方未艾和杜若予异口同声。
卫怀信把笔记本显示屏转向他们俩,那上面有他刚刚在浏览的电子邮件,“去G市。”
“G市?”杜若予问:“去哪里干什么?”
方未艾的重点则是,“我难得休息,还跑G市?好累的!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卫怀信嘿嘿笑了声,“机票我都买好了,头等舱。”
杜若予皱眉。
卫怀信立即转向她,“陈锋的前妻和女儿就住在G市。”
杜若予恍然大悟,却又惊疑不定,“他有不在场证明,指纹也验证过不是他,你怎么还怀疑他?”
方未艾也支起上半身,疑惑地看向卫怀信,“什么情况?你之前不是怀疑黄岳吗?怎么又转移目标了?陈锋……”他用他疲劳过度的脑子使劲想了想,像是终于想起陈锋是哪号人物了,“你为什么怀疑他?你掌握了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卫怀信不以为然。
方未艾嘁了一声,又躺回去。
杜若予则紧紧盯着卫怀信,“为什么是陈锋?”
卫怀信把方未艾的腿挪开,自己向后仰靠,“之前我打黄岳的主意,是因为黄岳是当时除去死者家属外唯一知道那夜王家只有母女俩的人,可事实上,你妈妈会和你回家完全是临时起意,那么正常来说,那晚王家应该是座空屋,什么人都没有。”
方未艾腾地又坐起来,“你的意思是,凶手并不是恰好在那个时间入室盗窃,然后偶遇回家的杜杜妈妈,他是明知那晚家里没人,去闯空门的?会知道王叔那天带着一家人回老家的,怎么也得是他们认识的人啊!”
卫怀信点点头,“上回我问你是不是熟人作案,你说不像是熟人作案,更像是普通的入室盗窃后杀人,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案子就是熟人作案。”
方未艾难以认同,“当年的现场勘查也不会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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