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而生,为何而死,如何生,又如何死,于她没有半分自主。
随父母下葬好卫怀瑾的骨灰后,天色尚早,卫怀信不想呆在家里应对一干陌生亲戚,便自己开车去市局刑侦队了解案情进度。
接待他的刑警姓陈,据说是位副队长,相处起来好言好语好脾气,官腔却也耍得溜圆,耐心接待半天,实则给不出半点有用信息。
卫怀信知道多说无益,留下对方联系方式,客气地告辞,随后转道去了大学城。
他想看看卫怀瑾出事的现场。
案发三天,由于现场是公共街道,还关系着小巷邻里的进出,因此原先的黄色隔离带没过多久就被撕掉,零散地飘落在潮湿脏污的地面上。
巷子口排放着两个大垃圾箱,往后数步,二楼窗户的防盗网形成一道遮雨屏障,卫怀信前后走了百米,发现这一带多是围墙,此处竟然是唯一可供躲雨的地方。
卫怀瑾当晚或许是为了躲雨才站到这条巷子里。
卫怀信仰起脑袋四处查看,还想和附近居民聊两句,可周围群众大概这几天被警察排查过多回,也被记者骚扰过,一听卫怀信想打听凶杀案,礼貌点的摇头拒绝,粗暴点的直接甩门落锁。
无功而返的卫怀信在一处废弃报刊亭旁站了会儿,手机里接到美国同事的邮件,先是向他致以慰问,接着便委婉询问他何时能回归岗位。
卫怀信扫上两眼邮件,攥着手机,呼出的气白蒙一片,转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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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冷风一灌,杜若予便冻得头皮发麻,鼻梁上的眼镜像是结了寒霜,又冷又重,偶尔透过镜片往外看,也是黑乎乎歪七扭八,花非花雾非雾,人不如人,物不成物。她在盲道上用直柄雨伞探查地面,谨慎地敲敲打打,是个人见人以为的真瞎子。
卫怀瑾走在杜若予身旁,戏谑地笑,“你这样子,真可以去天桥测个周易八卦了。”
赫奇帕奇跟在另一旁,捧场地狗叫两声,对卫怀瑾这位新房客极尽谄媚。
杜若予只专心走自己的路,谁也不理。
卫怀瑾又贴到她耳朵旁,有些着急,“再往前走就是你见到我被杀死的地方了,我找你来,是要你重回现场,发掘出那晚的蛛丝马迹,不是让你出来扮算命大仙的,你那眼镜就不能摘了吗?”
这回杜若予开口了,语气十分干脆,“不能。”
“为什么?”卫怀瑾提高嗓门,朝气蓬勃的一双眼在寒冬里瞪得宛如牛眼,就连嘴巴和鼻孔也不自觉撑大,一张脸罩门全开,也不怕寒气袭脑,从此变成真智障。
杜若予看不见她的脸,悠然道:“因为怕再捡具你这样烦人的尸体。”
卫怀瑾气得捏了拳头捶杜若予后背,“死者为大,你懂不懂?”
杜若予被捶得往前趔趄两步,嘴上还在争辩,“死者为大,但活人也不小……”
前方几步外正有个男人边埋头用手机边朝她们走来,杜若予虽看不清楚,却立即闭上嘴,
她不想被当成自言自语的疯子。
那男人似乎注意到杜若予,与她擦肩而过时主动避让。
卫怀瑾拉着赫奇帕奇往前猛跑几步,转身叉腰朝杜若予喊:“你快点!那晚你要是能走快点,我说不定还有抢救的机会!都是你!年纪轻轻装什么瞎子!”
杜若予轻哼一声,很不服气地嘟哝,“胸腹部被捅了十多刀的人,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你。”
她说话声音极轻,却不知这诡异冷冽的风是如何传声入耳的,竟然将她那句抱怨轻飘飘送进了错开几步后的路人耳里。
那个刚刚还好心避让的男人蓦地驻足,迅捷回身,脚下一快,手臂一伸,牢牢抓住了杜若予没有执伞的那只手。
杜若予吓一跳,被拽得猛回头,脸上墨镜下滑,露出三分之一清明的视线,堪堪对准了眼前的路人。
要说路人,这个男人的长相实在名不副实,他的眉眼尤其长得好,剑眉星目,眼珠子黑濯如灵玉,紧紧盯住杜若予的时候,有刹那仿佛深山神兽锁定猎物,非啃骨噬筋不罢休,可下秒,他又迅速沉着,除去蹙起的眉头,整个人的气质收敛得温和从容,判若两人。
“你……”
“你……”
杜若予和这位“路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噤声。
“路人”先松开杜若予的手,露出个温良恭俭让的微笑,“我怕你踩着那片果皮滑倒。”
杜若予抬抬眼镜,并未看见地上有什么果皮,但她不愿生事,只低声说:“谢谢你。”
“路人”没再多纠缠,径直往原路去,杜若予转转刚刚被抓疼的手,也继续朝前走。
卫怀瑾背着手,嬉皮笑脸凑过来,“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可疑吗?”
杜若予懒散道:“按捺不住,来现场亲自调查的死者家属,有什么可疑。”
卫怀瑾吃惊,“你看出来了?”
杜若予轻哼,“你们家基因不错,兄妹长得像,还各有各的好看。”
~~~~~~作者有话说~~~~~~
男主角出场了!大家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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