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楦!”有人叫我。竟然是唐松年。我不敢相信。
但我听到了脚步声,他真的朝我走来。
我顿觉惶恐。我扎着一个马尾,穿着地摊上买来的二十元的旧褂子,脸色苍白,素面朝天,我早就不是以前的何瑾楦了。
以前的我,在这个二线长江边的小城,也算是个白富美。
情愿他不叫我。否则我更难堪。
我还是抬起了头,平静地看着他。唐松年打量着我,神情欲言又止:“瑾楦,你出狱了。”
我点点头,尽量将嘴抿成一个向上的弧度。
“你看起来不好。”他似有内疚,“我该去接你的。”
“不用。这都过去了。”我已经注意到,那个女人见唐松年和我说话,狐疑地瞧着我,嗲声嗲气地问:“松年,她是谁呀?”
“一个……朋友。”唐松年扶了扶眼镜,对着我道:“瑾楦,我走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我没有回应。我的心情很复杂,一句两句地说不清楚。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走进卖床被用具的专卖区。我看中了一条小米碎花的被子,正要询价,就见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互相使了下眼色,走过来围住我,七嘴八舌地奚落我。
我认出她们是谁,我家两个不算远房的表亲。当年她们家遇到困难,只管伸手问我爸借钱,只借不还。现在,我落难了,她们不但不会帮我,更会来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我掉头就走。但她们嘴里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我还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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