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至今还在刻在我脑海里。
那样干净的男孩,那样绅士而又生涩稚嫩的吻,那样机智地解围。
我说:“你就变成了我的梦。”
那么多撑不下去的日日夜夜,想起他亲手写下的那首诗,想到有一个人曾惦念和牵挂着我,我就不难过。
我笑:“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帮助,却可以让我去对抗全世界。”
说来心酸,一直到现在,曾真心待我的人,只有他。
是的,我只有他。
他低头呼了一口气,“菀之啊。”
我逼退眼角的湿润,笑着看他:“嗯?”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整个人包裹住了我,像一片天空遮在我的上空,我的鼻尖蹭着他的胸膛,闻到了他身上清浅的洗衣液香气,我听见他说:“我的帮助,是想让你好,不是让你去对抗谁,更不想让你对抗世界。”
我的声音有点闷,想解释,“你不知道,我真的没办法。”
他的声音就响在我的耳边:“菀之,我爱你。”
我是真的惊住了。
我的嘴一定张得老大。
我在他的怀里,像个雕塑一般,不会动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听到他对我说这句话。
多么不容易,张宥然说了爱我。
不是讨厌我,不是厌恶我,不是以最恶毒的心思去忖度我。
我不信:“你别骗我。”
他说:“我不骗你。”
其实,就算他骗我也没有关系。
即使是地狱,变成了天堂的样子,对我来说,就是天堂。
越到下午,游乐园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原来是附近的小学下课了,没有家长的带领,小学生成群结队地挤进各个游乐项目的售票处。张宥然本在前面买着票,我站在他身后等着,霎时无数只小学生像无数只蜜蜂,嗡嗡嗡地插队,愣是把我们打散了。
我干脆就退出来,在售票口前的空地上等他。
他买好了票,从一堆小学生中穿梭出来,也煞费周折,着实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喜感。
其实除了十多年前的那次拍广告,我就没来过游乐园。
就是那次拍广告也没有玩过任何项目。
他把票递给我:“先从旋转木马开始,所有项目都带你玩一遍。”
人说情侣在一起,一定要一起坐旋转木马。
我笑:“旋转木马。很像偶像剧里的场景。”
“女孩子应该都很喜欢吧?要不然为什么偶像剧很受女性的欢迎。”
他也笑,“你呢?会看吗?会有幻想吗?”
当然会。
会幻想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会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能重逢,会幻想他总有一天会转身。
但我要狡辩:“不会。”
他哈哈大笑:“有没有幻想,都体验一下。”
旋转木马随着欢快的音乐旋转着,起伏着,时而高,时而低,互相追逐,但永远无法碰触。可坐着的人们笑意盈盈,调笑嬉闹。
他指着前面的三只木马,笑着对我讲:“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我们也像他们一样,带着孩子一起来坐旋转木马。”
我望向前面,是三匹枣红色的马,坐着一对夫妇,中间是孩子。孩子手拍着木马的脑袋,跟着音乐在唱歌。夫妇看起来感情很好,母亲一直在叮嘱孩子注意安全,抱紧木马的脑袋,而父亲一直看着母亲,笑着说话,眉眼尽是关注。
我和张宥然也会有这样一天吗?
会有孩子吗?
会有一家三口的幸福吗?
我不敢想。
稍微晃神的时间,他就突然拉住了我的一只手,盯着我手上的戒指看:“你一直戴着吗?”
我点头:“是啊。你母亲给的新婚礼物,我当然会戴上。”
他的一只胳膊拢在旋转木马的梁杆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低头笑:“真好看。”
我被他这样拉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要把手缩回来,他却不放,眨眼狡黠一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这个戒指,不是我母亲给你的。”
我一顿,“那是……?”
“我给你买的。”他说,“结婚,哪能没有戒指呢?就算没有酒席,没有蜜月,但总要有一个物件让你觉得不那么委屈。生平第一次买戒指,经济实力有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想着最简单的,就是最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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