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抬头,却听到那个叫梁鞠的胖女人笑着说:“好。看在唐小姐的面子上,我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但婊`子你记住,今天放过你,你要是再用你那狐媚子劲儿勾`引我丈夫,你等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艺芸和电视台的同事一起扶我起来,我腿被刚才那个胖女人踢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站起来,却根本站不稳。
我听到身后有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我向后望,果然,我的周围围了一圈人。我都盯着他们看了,他们还不收敛,当着我的面嚼舌根。
——怪不得郑总那么舍得花钱,原来是做了别人二奶啊!
——年纪轻轻,没有任何资历就进了省台!她以为捷径是那么好走的啊?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生活不检点啊,这不就遭到报应了?
编导这时候才赶来,帮我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驱散了:“都散了散了!谁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捅出去,我绝对要她好看!”
我想现在的我一定是狼狈不堪的。我伸手一摸,果然是满头满脸的血,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十分不好受。
唐艺昕将纸巾盒递给我:“擦擦血。”
我捏着那面巾纸,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估计就死在电视台了。”
她摇头:“应该的。要你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我想对她回之一笑,但一咧嘴就是撕扯的疼。
我赶紧跑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左右脸颊又红又肿,眼圈一片青黑,嘴巴边都是血,我本来就瘦,此刻发丝凛乱,衣冠不整,简直就像那阴曹地府中跑出来的小鬼,怪吓人的。
随便洗了把脸,我不敢再回新闻中心,掏出电话,给编导打电话:“徐编导,我、我想请个假。”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编导而起,所以他也没怎么为难我,叹了一口气,“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吧。唐艺芸这边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也替你先顶着。你下星期再来。”
我咽下胸口翻涌而上的难过,“好的。谢谢编导。”
出门,打车。
我低着头,摸出了手机,找出了张宥然的名片页。
我想给他打电话。
我想向他诉说我的委屈,我的难过,我被人打了,但我却没有做错。
按下拨出键,却又一下按掉。
张宥然现在在做什么?在拍戏?在对台词?在吃饭?还是在做什么?
我给他打电话说什么?
昨晚上,我们才发生了不愉快。他愿不愿意跟我说话都是个问题。
他的内心深处大概是厌恶我的吧,不然为什么我们总是不能好好地说话,每次一说话就剑拔弩张。他明明是那样温和的人,却每次一碰到我,就不想理我。
只是他的好修养又不能与我争吵。
我就是这么讨厌。
回到屋子,嘴边还在流血,我拿出医药箱简单处理了下。眼皮实在太重,我连走路都觉得疲乏,摸到沙发扶手,靠着沙发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手边有什么在响,我伸手摸过去,是电话在震动。
我睁开眼,“喂。你好。”
“菀之,你打电话了?”
我听出是张宥然的声音,所有的瞌睡都跑了光,我将手指塞到嘴边,不让自己因为委屈哭出来,“嗯。”
他竟然一下就听出了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摇头,“没、没怎么。”
他顿了顿,问我:“那你哭什么?”
他竟然听出了我在哭。但我不敢放声出来,只能死死憋着,吸了吸鼻子,“我没哭,可能有点感冒。”
他的声音笃定:“你遇上什么事情了吗?告诉我。”
“没有,真的没有。”我努力牵出一抹笑,“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现在听到了,就好了。”
他没说话,我怕被他听出我的不寻常来,赶紧将电话挂掉:“我要忙了,再见。”
我真的害怕,他离开我。
如果被他知道,我是被郑成京的老婆打成了这样,他一定会误会我跟郑成京有什么龌龊的关系。
这份工作得来不易,这份婚姻也得来不易。
我不想再被他嫌弃。
手里的手机光线一下黯淡下来,整个屋子一片黑暗,我慢慢挪到了床边,脱掉鞋子,再次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梦见张宥然为了我专门从片场跑回来,他身上还有外面空气的味道,带着烟火的气息,带着夜晚的凉意。他温暖的手摸着我的额头,担心不已,抱着我就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将我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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