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和跟在他身边的阿秋都站住脚，诧异中带了几分警惕的看向宋雨花，叫阿秋的女孩，看个头少说有十四五岁了，不过瘦的很，面色蜡黄，脸颊深陷，明显就是长期饥饿的结果。
宋雨花莫名喉头一哽，其实早几天她就看到这边的情形的，知道窄巷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缺吃少穿，可是因为种种考虑，她没有做任何帮助的举动。
空间里粮食堆满仓，却眼瞅着好些无助的人饿断肠，她、似乎太过不近人情。
可是在上海这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每一种人的生存都已经形成了局势，宋雨花若啥情况都不懂就冒然出手，很可能打破他们生存的局，给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宋雨花神色严肃，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夫，小五怎么样了？”
“你是谁？”大夫还没回答，阿秋先如临大敌的紧张问道，还说：“小五不认识你。”那样子，像个面对老鹰的鸡仔妈妈，消瘦的脸颊上，神色异常坚定。
大夫将宋雨花打量一通，见宋雨花虽然穿着粗布衣，却干净整齐，再看宋雨花面色健康，说话时音色纯正，便在心中断定，宋雨花定是丰衣足食下生活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问窄巷里的小五，且面上没有丝毫鄙夷嫌弃之色。
几息间，大夫心思百转，心中甚至生出些许隐隐的期盼，小五在他们手里活不成，但倘若眼前这位少爷愿意，完全可以挽救小五的性命。
想到此，大夫赶紧上前一步，含笑说道：“这位少爷莫怪，阿秋没有恶意，她只是很担心小五。”
宋雨花点点头，表示没关系，随即又问：“小五的情况很糟糕吗？”
提到小五的状况，大夫脸上刚刚挤出来的笑迅速淡下去，他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破旧的纸，递给阿秋道：“阿秋，按着这个方子，去给小五抓药。”说着话，还从兜里摸出了几个大子儿，不知道有两毛钱没？
阿秋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会看不出大夫的用意，可想到气息奄奄的小五，她一咬牙接过药方，重重的朝大夫深鞠一躬，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吕伯伯，我这里还有几毛钱，不、不用了。”话毕转身就跑，芝麻杆似的细腿跑起来有些颠，却非常坚定。
宋雨花和大夫都看的出，阿秋转身跑开时哭了，哭的很伤心。
等阿秋走掉，大夫才对宋雨花道：“小兄弟若是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宋雨花有意收揽小五等人，对吕大夫明显有事要说自然不会反对。
片刻后，两人坐在了街边的茶摊上，吕大夫向店家要了两盏大碗茶，这才拉开了话头。
“那条巷子叫孤儿巷，里面的孩子，都是没人照顾的孤儿，小五也是，为了活着，这些孩子给人做过工，也在街面上偷过东西。”说起偷东西，吕大夫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都是这世道闹的。”
“前两天，小五偷了一块怀表，昨天那失主带人找到小五，将小五一顿暴打，小五那么小的身板，怎么经得住啊！”吕大夫说起这些，满脸的痛心疾首。
宋雨花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日小五偷人怀表的时候，她就在附近。
失主找到偷东西的小贼，气急殴打，这无可厚非，只可叹小五这趟买卖做的实在不值，偷人一块怀表，换来一块大洋，合着，小五因为一块大洋，要搭上性命？
“孤儿巷原先不叫孤儿巷，叫死人巷，更早的时候，它叫永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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