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已经过去了,皇宫內苑依旧挂着无数灯笼,远远望去就像是星河一般。
梁木樨醒来的时候,跟前一个人也没有,鸣蜩大概又出去了,莺时那丫头寸步不离,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她自己起了身,拿过紫貂绒斗篷披上,戴着兜帽推门出去,守在门口的小内侍还以为是莺时出去办事,问了句:“姑姑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梁木樨含糊地嗯了声,已经看清这里是乾元殿了。她记得她受伤之后是被安置在皇后的元坤宫的,是周牧阳将她挪到乾元殿来的吧?
她出去了之后就看到庭院里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得皇宫內苑灿然生辉,站在丹墀上眺望,往后宫去的方向越发璀璨。
此时天气已经比年前暖了,她知道她能够安然住在乾元殿里,能够安然醒来,应该是大局已定了。
想起三年前跟周牧阳订下的契约,那时候他便说,定能够在三年内让她改变主意。
梁木樨唇角弯了弯,待要走去勤政殿给周牧阳一个惊喜,却见不远处一朵白云向后宫飘去。
不,那不是白云!那是一个人!一身白衣的人!
一般的人晚上行事都会穿黑色的夜行衣,在夜里行见不得人之事却穿着一身打眼的白衣倒是少见。梁木樨被勾起了好奇心,快步往后面走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內苑里的积雪都已经被清扫干净,她走得很快,渐渐跑起来,越跑越觉得脚步轻盈。梁木樨心头一喜,忍不住提气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顿时跃出去一大截。
内力恢复了!毒解了!
其实刚刚起来的时候,梁木樨就感觉到了神清气爽,就像她从前在梅溪书院的每一个早上起来呼吸到墨梅斋清冽的梅香与各色花香一样。
心里欢喜,梁木樨跃上了枝头,足尖微点,如流星一般往前面划去,渐渐逼近了那人。
那人裹着一袭白斗篷,个子不高,看身法有些熟悉。梁木樨心中一动,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了。
她放满了速度,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人身后,只见那人往一件偏僻的宫殿奔去。
梁木樨对楚宇皇宫十分熟悉,要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带着顾凤辞从楚宇的皇宫逃出去,知道这样废弃的宫殿在楚宇皇宫中还有不少。从前这些住在这些宫殿的妃子们多半是获罪或者死了,后来闲置下来,渐渐内务府拨不出多余的银钱来修缮打理,所以就日渐破败了。
这处废弃的宫殿里面阴森森的,砖墙尚算完好,里面铺地的砖中间却布满了枯黄的杂草从快化完的积雪中露出来,足见有好多年没有人打理过了。
梁木樨看到那人进了院子,便也跟了进去。院子很大,很空旷,她径直进了一间偏殿。然而等到梁木樨进去的时候,却看不到人影了。
梁木樨心中觉得十分奇怪,她已经猜到这个人一定是顾凤辞了,她对楚宇皇宫的了解应该比没有重生的顾凤辞更多吧,凭什么顾凤辞竟然知道这宫中偏殿里的暗道,她却不知道。
她在殿中查看了一会儿无果,这时便听到咔嚓一声轻响,梁木樨几乎是瞬间飞起,藏身到了墙上的一处匾额后面。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这间偏殿太久没有人来了,她一跳上去,匾额上的灰尘就簌簌地往下落。
顾凤辞从密室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唇角微翘,冲着匾额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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