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虽小,却烧着暖融的火盆。梁木樨就着温热的水给阿泽卡清理着伤口,除了手臂上的伤口很严重之外,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抓伤。梁木樨细心地给他上了药,阿泽卡肩上的衣服破了,梁木樨跟老额吉借了针线来给他缝。
阿泽卡颇有些手足无措,讷讷道:“怎么好劳烦姑娘动手?”
梁木樨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是你妹妹,妹妹给哥哥补衣服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男人伸手挠了挠他那乱蓬蓬的头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下。梁木樨就拿着针线站到了他身后,就着火光,看见男人结实的肩膀上有两道血红的伤痕,这是刚才被狼爪子抓的。而在伤痕之下,有一个淡青色的图案。
刚刚月色之下没有发现,现在在羊角灯下看起来,像是一个狼头,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这是什么?”
阿泽卡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扭头去看了看,才说道:“我额吉把我捡回来的时候就有了,是个狼头,阿爸说可能是我父母给我刺上的。可是茫茫大漠,我要到哪里去找他们?他们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把我丢在山窝子里,如今还肯认我吗?”
男人的声音显得无限苍凉,梁木樨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拿着针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缝好了之后,梁木樨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伤口,阿泽卡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似乎想要上前帮她,又觉得不妥。女孩子虽然小,到底男女有别,他想了想还是说:“我出去看看老额吉准备的吃的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两人的到来,使得老夫妇俩搬到了旁边一个堆放杂物以及生火做饭的小帐篷里,阿泽卡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老额吉,这羊肉可真香啊!”
“香就多吃一点!”老阿爸朗朗的笑声传来。
梁木樨迅速处理好了身上的脏污和伤口,然后端着水盆出去倒水,顺便告诉他们自己好了。阿泽卡这才帮着老额吉把一大盆香喷喷的手抓羊肉端进来,老阿爸还提了一牛皮袋酒。
粗坯的泥碗,倒了满满一碗酒递给阿泽卡,又给梁木樨也倒了一碗。阿泽卡一口就将他那碗酒干了,一抹沾在胡子上的酒,动手抓了一大块羊肉,嚼得满口生香。而梁木樨只是尝了一小口,便皱起了眉头吐舌头,老阿爸看了哈哈笑,阿泽卡则道:“妹妹还小,喝不惯酒,我替她喝!”
“好!小伙子,有担当!”老阿爸伸手拍着男人的肩膀。
阿泽卡端过梁木樨面前的那碗酒,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
梁木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老额吉给她夹了一块羊肉,说道:“姑娘,你这么瘦是经不住冻的,要多吃点!”
这一天晚上阿泽卡果然喝多了,倒在火热的炕上鼾声如雷,梁木樨抱膝坐在一旁,突然很想看看男人浓密的胡须下掩盖着怎样一张脸。
次日一早,梁木樨起来的时候阿泽卡早就在外面了,已经帮着老阿爸劈了很多柴。看见梁木樨,笑着和她打招呼:“睡得还好吧?”
“嗯。”梁木樨点点头,“挺好的。”她穿着老额吉给她的旧棉衣,衣服有些大了,腰间用一根带子束着。老阿爸和老额吉都不在,梁木樨问起来,阿泽卡道:“老阿爸帮我们饮马去了,老额吉说要去别的包换些野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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