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那个词叫偷。
他平生第一次偷东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现在想想,就是因为吃醋啊。
凌时清常常晃动着归归的铃铛,听着悦耳的声音,然后想想……归归的声音是如何来着?归归的声音也是这般悦耳?
不,应该要比这好听的多。
他大概是真的老了,有些事尽管天天在想,可还是渐渐模糊。
就比如他忘了之前归归爱叫他臭狐狸,还是凌时清。
如果不是臭狐狸,为什么满满的回忆里都是这样的称呼。
如果不是凌时清,又为什么每每遇到重要的事,却都是这个名字。
叮铃——叮铃——
凌时清晃着手中的金铃,迷离地目光看着,想着归归的笑脸。
那是最好看的笑容。
叮铃——叮铃——
之前这样一晃两人就能说话,可他从未说过话,常常听着归归的声音,他在这边笑着。
现在他常常自己晃着,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为什么……当时没有说一说呢?
“归归,归归你能听到吗?”凌时清温和地说道。
“我想你应该听的到,为了惩罚我,故意不和我说话,你啊……任性,骄纵,不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自己惯得……”
凌时清时常自言自语,在别人看来甚是疯癫,更没人想过,一个人类而已,让寡情的三少主如此挂心。
云归归是死了。
可凌时清,他是活着的吗?
“归归,我想你。”凌时清攥紧了铃铛,铃铛上面有血,是他的。
唯有这样的疼痛,才能掩盖住一点点,心里的疼。
以前他总说归归太小,她不懂真正的爱。
可在她出现在深潭时,究竟是谁不懂爱。
他曾经听到归归和时菱的对话,那时他们还没有这么恩爱,也没有表明心意,但是归归的态度却早已清晰可见。
“我可能在你们眼里真的不懂爱,因为我年纪小,所以凌时清不愿意分一点感情给我,可是时菱姐姐,我敢为他死,我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我是真的爱他,并非不懂。”
我敢为他死,听起来很孩子气又十分莽撞的言论,现在听来却是彻骨的疼。
云瑟是在几日后来的,杀气腾腾地冲到房中,满脸怒气,长剑直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在刺伤凌时清的一瞬间,也把归归的铃铛抢了过来。
凌时清一阵心慌,仿佛失去了他的全部!
“归归!我的!”凌时清看不到危险,也感受不到伤痛,他双眼紧盯着那个铃铛。
云瑟用力刺下去,狠狠刺中凌时清的胸口,凌时清却还在向前,目光坚定带着乞求。
血顺着长剑流着,那一剑几乎穿透了他的心脏,但是凌时清很坚定,他可以不要命,但是不能没有归归。
他只有这个了……真的只剩这个了……
“……给我。”
“你不配!”
“给我!”凌时清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眶的思念和痛苦,还有满眼的泪水。
一个人眼睛永远骗不了人,云瑟看着他的眼睛,将手里的铃铛紧了又紧。
墨绯抓着她的手腕:“云瑟……”
云瑟目光巨变,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一剑刺穿的时候,她却猛地把铃铛摔给他。
“凌时清!我好好的妹妹被你害成了这样子!你带着你的愧疚过一辈子吧!”
这一刻她也不清楚,归归爱着的人,究竟是不是不爱她。
那个铃铛,暂时给他。
凌时清如获至宝,紧紧抓着铃铛,一直在说一句对不起。
三年后。
凌时清每日都在木屋带着,他现在回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银发在身后晃着,动作也越发的懒散。
他现在已经快忘了归归的眼睛,笑起来是哪个角度?她的假笑和真笑,他该怎样分辨。
当初已经爱的死去活来,失去了归归就是失去了全世界。
现在他却依旧活的如此好。
每天和铃铛说说话,听听声音,想想他的样子。
一日,铃铛忽然开始发光。
“臭狐狸……”
很轻却很好听的声音,是他千思万想的声音,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臭狐狸……臭狐狸我回来了。”
凌时清微闭的眼睛猛地睁开,带着震惊和喜悦!
……
墨绯问云瑟:“你那日为何硬要抢铃铛。”
云瑟掏了掏耳朵:“因为叶紫说归归有一缕魂魄在铃铛里。”
“归归能活过来?”墨绯有些惊讶。
云瑟叹了口气:“说不好,但那个铃铛是四哥给她的灵器,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归归常年带着,又有灵力维系,在混战中可能吸取了归归一缕魂魄。”
日后会如何,就全看凌时清的心了。
看他能不能配得上归归的那颗真心。
在灵器中养成一个魂魄,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做的,就看凌时清命有多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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