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见西格和官灵儿都在脱衣服,她也伸手哆哆嗦嗦的脱,官灵儿抬脚踢了她一下,怒吼道:“这么冷的天,你脱了受得了吗?冻病了我们谁也扛不动你。”
安以然点头:“我可以的,脱掉衣服总可以多坚持一会。”
“不用了,你那衣服脱了还剩什么?”官灵儿怒吼了句,安以然衣服本来就穿得少,还是医院的病服,鞋子什么都换,倒是刚才西格脱掉的衣服不少,看来那小子是早就做好了跟她们走的打算。
安以然硬要动手,官灵儿抬脚直接就踹了过去。这一脚不轻,连带着绳子都震动了,上面的热气球晃了几晃,急速下落。安以然吓得尖叫而出,官灵儿怒吼了声,三两下把皮衣拔了,快速在里面拿了两样小东西,根本来不及再看什么必要的东西,他们的脚已经落进了水里。
“啊——”
“啊——”安以然和西格同时尖叫起来,官灵儿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扔了手上的衣服,热气球重量顿时轻了不少,再度又缓缓升上了空中。
“K——贼女人,你那件衣服到底多重?”西格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把能隔断绳子的刀已经随着衣服扔进了海里,所以这小子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官灵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死小子,她能把她的装备全都扔了?里面各式军刀,手枪和必备的工具都有。可惜,全没了。
气球上升到了一个超出了他们想象的高度,安以然也跟着诧异了,灵儿那件衣服,到底有多重啊?怎么上升了这么多?这个高度应该够他们到达下一个岛了。
气球在空中平稳的飞了一段,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下面有不少绿岛。官灵儿坚持不下去,因为晚上岛上很危险。晚上着陆还不如在空中飘着,什么都看不见,到了岛上也只会被野兽当晚餐吞了。
“可,我没还能坚持一个晚上吗?”他们已经饿了两天了,白天扔了篮子,就这样吊了整整一天,还要再坚持一个晚上,体力已经快消耗殆尽,怎么坚持得过去。
“可以,人的潜能是无穷的,要相信自己。”官灵儿的声音异常坚定,她只是想要给他们打气,其实她也很累啊,头晕目眩,主要是饿,太饿了。
安以然咬牙挺着,不再说话,她感觉她已经到了极限,脑子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西格牙齿咬得紧紧的,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身上衣服鞋子全都脱了,又冷又饿,却一声不哼。他这时候就一遍一遍想着他的神,他心目中的天神当初比他更辛苦,他才不及神的十分之一,所以,这点苦算什么?
这晚上的一幕,两个筋疲力尽的女人,一个被冻得发烧的少年,一辈子他都记得清楚。他是怎样九死一生才建会这条命,对自己有多残忍,对别人就会更残忍十倍百倍。因为与死神零距离接触,所以更珍惜劫后余生的生命。
这晚上,漫漫长夜,汪洋之上飘着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当天际一丝亮光启开之时,就像道圣光一般照耀在三人的眼里。
“天亮了,我们可以下去了?”安以然声音全哑了,无疑也着了凉。夏天还没到,海面上晚上温度极低,冻得人牙齿打架,在外面这么飘着,不生病也不可能。
官灵儿点头,经过一个岛的时候官灵儿将燃料放空,热气球渐渐瘪了下去,很快三人从上空急速下落。西格被冷风一吹,竟然醒了,左右看看,出声道:
“往那边一边,别撞上岩石……那边,那边有快沙滩,我们跳下去吧。”
“摔死你活该!”别看着挺近的,少说也还有三四百米,跳下去胳膊腿儿就没了。
西格冰冷的看了眼官灵儿,现在这女人身上也没有武器对付他,他也不怕了。
“再等等吧,西格。”安以然低低的说,马上就要着陆了,可安以然却快要撑不住,意识在渐渐抽离。
气球顺势降落,马上就接近沙滩了,西格有些迫不及待,赶紧解开绑在身上绳子。官灵儿抬脚就踢过去:“你要敢先跳下去我就踹死你!”
他要先跳了,她们就得被气球带走。西格已经解开了绳子,粗声粗气道:
“你们快点,我快抓不住了!”安以然解开绳子,官灵儿一手吊着绳子一手抓着安以然的手,拽开她的手,直接松手了,两人在安以然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砸在了沙滩上,而西格瞬间就被气球带上了天去。西格咒骂了声,却还是松了手,紧接着像颗椰球一样直接砸进了深海里。
安以然被摔得头昏眼花,知道西格被带上了天去,顾不得晕头转向的身体,赶紧爬起来,然后就看到西格径直坠砸进了海面,溅起丈余高的白色浪花。
“灵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以然眼眶通红,好半会儿才险险站稳。
“你不知道他想要我们俩死吗?”官灵儿冷声吼回去,蠢女人,被个死小子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竟然还质问她?这一路上,那坏小子起无数次杀念,安以然,她可是清楚得很。
“你胡说什么呢?”安以然大吼了句,也是被激的,转身看着平静的海面,心底急得不行,“你对他误会太大了,灵儿,他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大的意见?”转身忍不住又对着官灵儿吼起来:“我们都一起度过了四天,我们一起逃出来的,难道我们还不算是伙伴吗?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
这么狠心对他,还不如不带他走,他留在无人岛还能过得随心所欲些。
“你……”官灵儿被安以然的质问气得咬牙,“蠢女人,活该你被人骗,死了也是你自找的!”
得,她不说了,跟笨女人说话受气的是自己,她何必呢?反正她的任务只是带着这女人活着回去,也不需要任何感恩戴德。
还解释什么呀?这榆木疙瘩就认为她铁石心肠呗,听得懂人话嘛她,蠢猪!
“你以为他就死得了吗?”官灵儿气不过,到底还是补了句。转身负气的走远了,坐在沙滩另一边。
安以然在原地站着,晕晕乎乎的脑子因为刚才的一个激动竟然清醒了不少。转头看着走远的官灵儿,自己怕一个人呆着,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西格还在海里呢。不时的转头看着官灵儿,又望向海面上。
官灵儿留下的两个东西一个是出钱请她的女人留下的联络仪器,一个是迷你手枪。手枪大概只有三指宽,极小,里面就装了三枚子弹,就是扣在掌心的武器。而玛罗留给官灵儿的通讯仪,她不会用。
官灵儿坐下,手枪绑在了手腕内侧,衬衣袖口一盖,就不容易被发现。再拿着圆形如罗盘的通讯仪研究,边研究边感叹时运不济,他么怎么就留了这么个玩意?到底是怎么用的?
官灵儿在考虑要不要联系那个叫玛罗的女人,如果联系那个女人,那就是需要对方的帮助,到时候另一边酬金铁定大打折扣。到底是要命还是要钱?
得,还是要命吧,要到钱了没命花,还不是白搭?可这玩意,她不会用啊。
安以然在沙滩上站了好久,竟然真的把西格等回来了。西格在海里游了一圈,神经竟然好了不少。从海面上钻出来,游水的速度极快,很快就上了岸。
“安安,你别哭,我好好的,没死呢。”西格嘿嘿直乐,他上辈子应该是鱼,一接触水,他全身都兴奋了。
安以然眼眶和鼻子通红,伸手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子:“没哭,有点感冒而已。”
“说谎。”西格哼哼声道,拉着安以然往官灵儿那边走。
就算那个女人想要摆脱他,他也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出他的敌意,等他得到娅赫公爵的帮助时,那时候才想怎么报仇。
“西格,灵儿脾气就那样,你是男生,你要大度一点。”安以然低声说,声音有着极重的鼻音,真病了。
“我知道,男人不跟女人斗。”西格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今天的仇,他记住了。
安以然伸手摸摸西格的头,笑道:“还是西格懂道理。”
“喂,你在干什么?”西格蹲在官灵儿身边,看着她摆弄手类似罗盘的东西问。
安以然也在另一边蹲下,官灵儿没管他们两,自顾自的倒腾这玩意。面上有文字,可惜这些外星文她不认识,能听懂就很不错了。安以然看着官灵儿把表面那层的暗扣推开又合上,合上又推开,就是不按旁边的按键。
想出声,可官灵儿一副生人勿扰的表情令她几度欲言又止,到底是忍不住了,在官灵儿再度推开阀门的时候,安以然赶紧伸手按了下旁边的按键。
一按,手背下一刻被官灵儿拍了下:“小姐,别乱动行吗?”
安以然吃痛,立马缩回了手,手背被打得通红:“对不起,我只想帮你。”
官灵儿给了她一眼,不捣乱就已经帮大忙了,垂眼,通讯仪竟然亮灯了。罗盘表面快速的跳出信号搜索的信息,一圈一圈的信号源发射了出去。
“嘿,傻妞,你还能有能耐的。”官灵儿脸上一喜,推了下安以然笑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对吗?”安以然眉眼弯弯的,眼里的目光有些糊。
官灵儿点头,“应该可以吧,”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安以然的声音不对劲,抬眼看她,安以然满脸通红,眼神都散了。官灵儿刚以为她是被吓得,所以脸色那么红,现在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咒骂了声,再叹息道:
“小姐,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过两天再生病?”
真是被养在温室里太久了,出来见风就倒,麻烦!
“怎么办?”西格反问,他昨晚上也好像病了,不过现在竟然好了,难道,她也要去海里游一圈?
官灵儿没好气的瞪了眼西格:“能怎么办,扛着呗。”
她又不是医生,她有什么办法?就算是医生,也同样束手无策。
西格看着安以然通红的脸,也试着伸手摸了下温度,“都烧糊涂了,会不会出事?”
官灵儿没再搭理,心里也直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还真有这么娇弱的女人。男人不就是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有些女人天生就是被男人宠着护着的,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当牛做马累死累活一生的。呿,他么大家都女人,这人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下辈子她再也不当盗墓贼了,她要当萝莉!
这志向,甚是远大!
直升飞机是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到这里的,安以然已经被烧得迷糊了,上飞机时踩铁梯都踩不稳,还是人给抬上去的。西格似乎看到伯爵府的管家了,立马背对着人伸手摸了一把炭灰在脸上。他决不能让伯爵府的人认出他来,他这次回去,是要跟娅赫公爵,也就是他的天神做比交易的。
当然,这时候的他,只能是投奔娅赫公爵,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他若被人发现从无人岛逃了出来,卡切尔和那个阴毒的王妃无疑会杀了他以绝后患。
官灵儿踩上从飞机上掉下来的滑梯,西格在她身后扯了下,低声问:
“是付爵·本赫派你去的无人岛,你找宝贝是假,其实就是去救安安。”
“是救人,但顾主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有钱拿有行。”官灵儿踢开西格,再道:“走就上来,不走就跳下去,没人求着你上飞机。”
西格一咬牙,即便知道去了伯爵府是九死一生也要上飞机。回了马德里,总比他在无人岛的机会更大。
来的人是玛罗,回头看了眼安以然,确定是少夫人没错后才让飞机起飞了。
一天后,直升飞机在马德里外的一个小镇上降落,所有人进了一座庄园,伯爵公早就等在里面了。见着小儿媳回来,殷切得不行,亲自出去迎接。
安以然走路都没了力气,被官灵儿和玛罗扶着,脸色白得跟鬼似地。伯爵公出来的时候安以然摇摇晃晃的身体差点栽倒,连连推着官灵儿,低低的说着话,然而声音一点都没传出来。
官灵儿看着安以然,安以然脚下不肯动,直接被人提着拖动。官灵儿无奈,又停住步子看她:“你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了?”
“不进去,不要去。”安以然摇头,头晕沉得不行。来这里,她宁愿在无人岛。为什么接她的人不是沈祭梵而是伯爵公的人?
西格抱住安以然的腿,低声道:“官灵儿这个贼女人就是收了伯爵公大人的钱,去无人岛救你的,所以,安安,你错把她当好人了。”
刚出狼窝又如虎穴,安以然想推开官灵儿和玛罗,却在下一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马德里市
霍弋在发狂,霍弋在咆哮,洗澡洗了一半光着身体从浴室冲了出来,连连拍着厚重的玻璃门,不停的跳脚:
“舒默,你个混蛋,王八羔子赶紧出来,你他么在房间弄了什么,怎么这么多老鼠?他么还是赤红色,这都他么是些什么品种?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轰了这里!”
整间屋子,红鼠很快铺了一地,就像一张红地毯似地,霍弋那个火大。
舒默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红鼠是来送消息的,几乎是人刚落地,红鼠就知道了。
“你个王八蛋,你看看这一屋子的畜生!”霍弋暴跳如雷,就差砍人了。
“淡定,它们除非饿极了,否则不轻易吃人的。”霍弋撩了下妩媚的长发,心情倍儿好。
“你个变态!”霍弋不停的跳脚,看到红鼠往舒默身上爬,恶心得只想吐,转身就往里面控制室里钻。透过玻璃看外面,K——那变态全身上下全是老鼠,真他么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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