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援默默点头,半晌之后还是道:“崇道,沧州马渐渐出名,朝中少不了人要惦记,到时候怕是会向界河征调种马,你一定要早做准备。”
其实已经有一些在沧州、清州、信安军、保定军、河间府等处任职的官员上了奏章,报告了“沧州出良马”的消息。
听着章援好意的提醒,武好古感激地一笑道:“这事情我早就有准备了。现在界河马总算有点基础了,不仅我的马场在养,安置在沧州的骑士之家也都得到了马种。要拿出几十匹可充种马的公马,还是可以办到的。”
武好古在界河养马的事业其实是在烧钱,根本没有盈利的可能。而且他还让界河马场免费为沧州骑士之家的母马提供配种服务,从而提升沧州马的质量,以便培育出一个可以为骑士家庭创造收入的养马产业。
既然是产业,当然就要有市场,有利润。而沧州马的市场除了界河商市(包括驮马、挽马、赛马、走马、战马)之外,当然就是冤大头一样的大宋朝廷了!
朝廷要征调种马是不可能,只能高价购买……到时候又少不得一番讨价还价了。
……
武好古琢磨着怎么把沧州马高价蒙给朝廷的时候,臭名昭著的大殖民者纪忆已经到了明州。
他是丢开主力船队,自己乘坐着“光明之神”号来到东南第二大港明州沈家门港的——这是个内河港口,位于大浃江和余姚江的交汇处。而余姚江又连着大运河江南段,也可以看成江南运河的一部分。大浃江通海,余姚江又连着运河。而大运河的江南段又直通长江和中原的运河体系。
正因为四通八达的水上交通体系,明州也就成了江南地区最繁荣的海上贸易港口了。
不过纪家海商的东方总堂并不在这里,而是摆在了平江军——此时的平江,也就是苏州也是一个沿海城市。后世上海市的苏州河,此时名叫吴松江,是平江军和秀州的界河。而位于苏州河下游的黄浦江,现在还没没有出现,黄浦江下游入海的这一段河道都是属于吴松江的。
而吴松江的上游则连接着江南运河,也就是直接通入了平江军的城池。
在纪家的先辈们看来,属于平江军昆山县和秀州华亭县共有的这段吴松江远比明州大浃江要好,更适合成为海港。所以就把总堂迁到了平江,而且还斥巨资买下了吴松江两岸的大片土地,然后曾经的江南第一海商就变成了第二海商,被明州谢家超过了……
顺便提一下,纪忆这厮名下还拥有吴松江下游,上海务一带的八个庄园,总共有八万亩土地(上海市中心5328万平方米的土地储备啊)……如果能持有到21世纪,世界首富也当上了!
可惜纪忆根本没有参透地产兴邦的真谛,对自己拥有的上海市的土地一点兴趣没有,今次南下甚至不去多看一眼,直接就去了繁忙的直堵船的明州大浃江。
不过他并不是来做买卖的,也不是来和明州市舶司或者明州州衙的官员见面的。而是微服前来,在来远亭码头下了船,就带着玉爪龙成贵,雇了毛驴,一块儿去了明州州城外的一所又大又破旧,也无甚香火的宝云寺。
今天并不是上香的时候,大云寺的山门闭着,门前只有一个正在打扫的小和尚。成贵下了驴子,上前去问:“请问静明法师在么?”
那和尚抬起头,看了眼成贵和纪忆,忽然笑道:“可是玉爪龙和纪大官人?小僧是方杰啊。”
成贵定睛一瞧,才回头对纪忆道:“大官人,真的遇上方杰了。”
纪忆也下了驴子,走到眉目清秀,不过十五六岁的方杰跟前,笑问道:“听说你入了方腊门下,现在是静明大师的徒孙了。我问你,你师祖在吗?”
小和尚唱了个肥喏,笑着回道:“纪大官人,静明大师是六个月前回到宝云寺的,今日正在寺中。”
纪忆道:“那就前面带路,我今日就是来拜访大师,并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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