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缓缓升起。
驱散了弥漫着海州湾内的薄雾。
暗灰色的海水,上下起伏,仿佛一匹轻轻波动的锦缎,令人心旷神怡。
海船在风帆和长桨的共同作用下,破浪而行,从海州湾南部穿行,直往十几里外的云台仙山而去。武好古坐在舱中,品着云台山产出的云雾点茶,悠然自得。
米友仁、西门青、马植、郭京、刘无忌、花满山和潘巧莲也都坐在舱中,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舱外的景色。
“这里便是进出海州的商船海舟停泊之处了。”花满山是海州人士,他家从宋初开始,就在海州经商,对海州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了,所以就客串起了“导游”。
武好古很感兴趣地问:“这里那么多船,都是哪里来的?是谁建造的?”
花满山笑道:“此处的船自是哪里来的都有,有从江南开来的,有日本国的,有高丽国的,有大辽国的,还有西方白番国的……和其他地方的船相比,这白番国的船才是最好的,都是能跑远海的。”
他口中的“白番国”指得是阿拉伯帝国。这个公元7世纪上半叶兴起的大帝国,如今早就进入了暮年。但是因为塞尔柱突厥人的到来,使得这个老大帝国看上去出现了中兴的局面——虽然国家的实权都落在了塞尔柱突厥人之手,但是这些皈依了YSL教的突厥人基本上继承了阿拉伯帝国的各种制度和文化传统。
巴格达城的繁华和阿拉伯海商对东西方贸易航线的控制,大体上也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而控制了东西方贸易航线的阿拉伯商人,自然也攫取了大量的财富,生意也越做越大,都把生意做到海州来了!
“我们大宋的船跑不了远海?”武好古问。
“也有能跑远海的,”花满山说,“在明州、泉州和广州就一些海商会跑远海,最远的都去过天竺国。
哦,东翁有所不知,这跑远海的船和船帆都是有讲究的,操船的办法也不一样。这里面的道亨,可深着呢。
还有,在远海航行因为看不到陆地,还得会看星星和阳光掌握方向,还得有专门的海图,才不至于迷行。另外,还得掌握各处海域一年四季的气候和风向……
而这些,都是各家海商的命根子,外人很难学到的。”
原来做海商是很难的!
没有多年(通常是几代十几代人)的积累,你的船只能在近海走走,要去远海那是想都甭想。
更不用说去发现一个新大陆了……
“你们花家呢?”武好古接着问,“你们能跑远海吗?”
花满山苦苦一笑,摇摇头说:“我家最多跑跑高丽国,就这样还遇了台风翻了船!
东翁,您该不是想做海上的勾当吧?这可难了,还不仅是船只、天气、海图和水手难搞,还有这个!”
说着话,花满山就做了个砍人的手势。
“花四郎,你在做甚?”武好古没明白花满山的意思。
“他在砍人!”西门青一边喝茶一边说。
“砍人?”正在看风景的潘巧莲听了一耳朵,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花满山,“难道海上也有梁山好汉吗?”
花满山笑了笑:“潘小郎,大海上可是没王法的,哪条商路不是用弓箭刀枪打出来的?
别说是遇上恁等杀人越货的海贼,便是正经海商,看见你船小人少,照样起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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