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张博对着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的凮峥笑得一脸慈眉善目,那模样若是口里再念一句"那无阿弥陀佛",估计立刻能被化为佛祖去。
凮峥望了一眼《厚黑学》,抬着眼帘,视若无睹:"老师,您看,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这么激动,这不好,很不好。"说完,一副恭敬弟子架势全开的模式,从桌边拎来一把椅子,请张博坐下:"好歹师妹也在场,您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再怎么说,我也是遵从师命回来帮忙的不是?"
云溪看着他架着那副儒雅自如的气质,无限量地往下刷下限的模样,直觉的刚刚在机场初见时的古雅诗意就像是幻觉一样,瞬间蒸发。若是常人看到,肯定会大跌眼镜,云溪却不得不承认,虽然脸上嬉皮笑脸,这人却对分寸的把握毫厘不差,让人分外惊心。
张博的腿脚关节不好,但凡阴雨天,都会浑身酸疼。凮峥从进门后,就一直不动声色地瞥过几次关节处,不管老头怎么拿他开涮,一律好声好气地受着。
她翻着手里的那本《厚黑学》,明显已经被搁在书架上许多年,里面的字迹如草书,心随意动,潇洒豪放,倒是封面上的那两个大字"凮峥"端庄古韵,有种传承的气韵沉淀其中。
张博自不是真的与凮峥置气,只是恨这小子常年在外,十年竟没回国一回,难得抓到一次,哪有让他这么简单逃过的道理。
他朝云溪挥了挥手,招她到身边,指着身边的凮峥道:"你们在机场就见过了,我也不废话介绍了。他是你最小的师兄,当年一毕业就投奔美国去了,现在看来也算是混出点名堂,有什么事情,你要是不方便对我说,就让他帮你。到底是我的徒弟,别受了委屈,自己往肚子里咽。"
云溪知道,自从章寒的事情之后,张博对她总是有种愧疚的心理。说到底,当初詹温蓝背叛她,冷家陷于困境的时候,他只能在一边看着,毫无插手的余地,真的让他伤了心。
老头为人霸道,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向来护短的很。章寒利用是他亲戚的关系故意接近她,他是长辈,不能真的拿章寒开刀,但是换成了别人,却完全不用顾忌。
"乔老的根基深,家族势力常人难及,我知道你早就准备动他,但有一句话,你还是要记得。"张博拍了拍云溪的手腕,轻声道。
云溪点头,"您说。"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已被岁月侵蚀多年的双眸淡淡眯起,皱起的痕迹带着透骨的老辣与深沉,光阴晕在他的脸上,如常年矗立在沙漠上的石像,恒久而无情。
云溪手心一翻开,静静地在他背后抚了抚。红唇微启,眉梢轻挑,美人刹那如花般绚烂:"放心。"
那一笑,如拈花扶苏,懒度人意,拂明镜台。眼中葳蕤微露,似弱柳扶风,却峥嵘毕现。
站在一边,始终没有插话的凮峥,望着云溪,眼神静静一顿,忽露出一个隐晦的笑来。
有点意思了。
张博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弟子眼底的机锋,从容走进厨房,一面唤着妻子,一面招呼着让他们两人去桌边坐着,一会就能开饭。
这一餐饭,气氛恰到好处,谁也没有提及学业以外的东西,似乎不过是一个老学究带着两个小徒弟在琢磨怎么将课题的困难度再拉高个十米八米的。
云溪离开的时候,凮峥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走,"我和老师好好聊聊,你先走吧。"说罢,牵着张博的手,往学校那片茂密的小树林走去,显然打算陪着他饭后散步。
师母的笑依旧很温暖:"云溪,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云溪点点头,摇了摇手作别。
走在校园的林**上,步履优雅,神色从容,引得不少人回首关注。
"云溪,云溪!"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云溪正站在湖上的小桥上,眉目一动,回头一看,果然是鎏金和司徒白正从后面赶过来。
"怎么了?"两个人跑的都有点喘不过气,脸上一片红一片白的,也不知道是急着了还是什么缘故,连平时一直比较沉着的鎏金,这次说话也结巴了两下:"说,说不清,你自己看吧。"
说着,将一张烫金的请帖递到云溪的面前。
英文花体极为现眼,抬头的DEARWANG,显然是对她的称呼。
云溪仔细看了一遍,神色顿时微妙起来:"邀请'古玉轩';参加HRDAards015国际钻石首饰设计大赛?"
全行业的人估计都知道"古玉轩"是以翡翠著名,钻石首饰虽然也有,但大多都不是顶尖,为什么会凭空收到这样的请帖?
"谁寄过来的?"云溪翻到背面,除了大赛组委会的官方联系方式,其余什么都没有,侧头看着鎏金,想到问清来龙去脉。
鎏金睁着偌大的眼睛,神情奇妙,"伯爵一早给我打电话,说有人会来送东西给我,结果我刚出门,就看到家门口的信箱里放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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