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oit颤栗地坐在那张椅子上,脸色从焦躁到惊恐,他不知道站在他身侧的峤子墨到底做了什么,那一刹那,他只觉得一种深刻的剧痛从脊柱里蔓延开来,就像是脊髓被这个优雅的男子硬生生地从骨头里剥离出来一样。那种疼,蚀骨焚心,几乎让人发疯。
他感觉到空气里越来越腥臭的铁锈味,怀疑自己背后已经被峤子墨用东西直接划开。
惨烈地闭着眼睛,他脑子里已经开始下意识地闪现多年来的生活记忆。那些影响快速地一闪而逝,最后,定格在那金色荒芜的沙漠上,就像是黑白电影突然暗了下来,停在了那一点,停在了那一刻。
他悲凉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那双绿色的,犹如湖水般清澈而美丽的眸子此刻弯弯地笑着,似乎死亡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相反,却是解脱。
她笑着,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可惜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身边的武装分子手中的机枪依然再疯狂地扫射着,用生涩的英语和法语反复叫嚣着:"说!'稻草人';是谁?说出来,就不杀你们!"
女人嘴边的血已经蔓出来了,血泡顺着她的嘴角,流向了那贫瘠的土地,在那金色的沙粒里留下一片冰冷的痕迹。她却笑得很美很****enoit,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他摇着头,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抖得连伸过去都做不到。早已不会去哭,更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在贩卖武器的世界里,他早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灵人"。灵魂都已经死了,肉体的消逝不过是过眼云烟。
可是,这个女人不一样。这个女人...。
他低低地伏下身子,面孔朝着女人那双略带释怀的眼睛压下,慢慢地揭开她的面纱。
那是一张极其欧美的轮廓,只是,呆在这块异域的土地太久,她的性格和模样已经悄悄烙上了阿富汗的印记。作为联邦调查局在此地的负责人,她付出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当"稻草人"计划代号被人外泄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策划人在阿富汗同时遇刺,如今,只有眼前的这一个男人还活着。
死灵人...。
她微微地笑着。
这个外号不知是他的悲哀还是他最大的幸运。
这么多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当局只会认定一个可能——内鬼。
不管是她所在的这个小组里存在双面间DIE,还是他出卖了计划,他以后的出路,只有一条...。
无论是美国还是俄罗斯,或者是那些觊觎生化武器的国家绝对不会放过他。除了亡命天涯,他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能从这里逃走,Benoit,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到'稻草人';。跑得远远的,离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大出血已经让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血堵住了气管,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色。
她吃力地回头看着正在枪战的双方。她负责的联邦调查局小队如今还活着三个,和那一群手持武器的武装分子在这片荒芜中厮杀着,拼抢着最后存活的可能。
可惜,她已经没有办法看到最后了。
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忽然一个挺深,凑在他耳边,用灵魂最深处的嘶喊将那个地方刻进他的心底。"埃及,去埃及!"那声音如此的孱弱,却像是一道惊天霹雳,刻在他灵魂里。然后,她像是流尽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惨白的脸上僵硬得没有一丝温度,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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