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混上个官儿当的知识份子,基本都属于会权衡利弊的角色。
齐崇光自然也属于这种类型的“聪明人”。
那天,洪衍武和陈力泉才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跟老婆孩子验证起洪衍武描述的情况来。
真没想到啊,好些连他都不清楚细节,洪衍武说得居然全都正确,丝丝入扣。不明情况的老婆、儿子甚至还埋怨他,怎么还当特务盯梢啊?
这一下,他真害怕了。
再想想洪衍武留下的那些烟酒,一估算,这些东西要按官价也小二百呢。要是用议价买的,价钱得翻出去好几倍。
这一切都证明人家有实力,不是在开玩笑。他又如何有胆量,不去照着洪衍武开出的方子抓药呢?
可真要替水清走门路,编造个通融的借口也够让他齐大处长为难的。
不得已,水清在他口中,就成了他老婆娘家拐了八道弯的远亲。
好在好烟好酒送出,几位领导都给了面子。不过几天,一张肄业证书就弄到了手。到了下一个周末,他就赶紧和洪衍武做了交接。
当然,这件事结束之后,刚开始的几天,他也免不了觉得自己有点窝囊,为这事儿搭了不小的人情,亏大发了。
可很快他就为自己明智的选择感到无比庆幸了。
因为他发现,洪衍武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这小子确实说到做到,有两个貌似是最先开始散布水清谣言的学生,真就比他更惨。
十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新闻系的大四生乔牧和大一生代红红,竟然于校外的小树林里“行苟且之事”,结果被“听见动静”的“路人”举报,由附近的联防队员给抓了现行。
最要命的是,被抓获的时候,这一男一女手忙脚乱地正在穿衣服,俩人几乎全是光着的。
这简直就是“搞流氓活动”辩无可辩的实证。这件事也就成了“京大”建校以来最大的耻辱。天大丑闻。
尽管联防队把两个学生交还给学校处理时,乔牧和代红红一个劲声称自己冤枉,非说当时他们从校外归来的途中,是被几个带着口罩的匪徒拿刀胁迫进小树林的。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在这些匪徒威逼下,被迫脱下来的。
可毕竟他们身上一点暴力侵犯的痕迹也没有。从逻辑上讲,也解释不了匪徒如此行事的原因。这番说辞如何能取信他人?
所以实际上,除了他齐崇光心知肚明这番辩称属实以外。其他校领导都认为乔牧和代红红是在编造一个荒诞故事,妄图以此逃脱惩罚。
那么最后也就不用说了。为保住学校的清誉,对乔牧和代红红都是先处分后开除。但怎么掩盖这件事,不让这件丑闻在校内传播。又成了让教务处头疼的问题。
不过再怎么说,为这件事的善后操心着急,也比那两个落个这种身败名裂的男女学生强啊。
每天晚上,齐崇光总不由被脑海中洪衍武和陈力泉持刀的形象吓得冷汗淋漓。相比下,这样的“意外“没发生在他的家人身上,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说这件事,还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世上的事总会有偶然概率出现,官面儿的权力有时候也不大好使。有人就是敢以下犯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所以做人真是应以尽量给别人留有一线余地,否则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一旦把别人逼得没了路走,那就等于是给自己埋雷啊。恐怕日后真有报应临头!
不过事实上,无论洪衍武和陈力泉都并没有亲自参与“京大”这边实施报复。为了撇清他们自己,这边的“义举”完全是“三蹦子”和“菜刀”带人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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