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这呆着,累了就回屋休息,明天又是一天。”二皇子清楚地看到李半夏脸上的倦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对病人真的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哪怕是对他这个讨厌之人的母妃,也是全力以赴。
“睡不着,还不如走走,吹吹风。”也许是熏蒸时屋里的温度太高了,李半夏被熏热得有些醺醺然。现在白天本来就还有夏季的余热,门都没出,关在屋里一天,又浪费了那么多体力,耗费了那般的精力,也难怪李半夏觉得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本王应该谢谢你,为我母妃做到这一地步。”
李半夏摇头,“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对方是丹妃娘娘,而你是二皇子的关系。我是大夫,只要是我的病人,不管是谁,我都会用尽全力。”
“值得吗?”
“当然值得。”李半夏回答得毫不犹豫,“你不认为,看着病人远离疾病的折磨,重新恢复健康,脸上重现笑颜是一件很幸福很美好的事吗?”
对于李半夏来说,看着她的病人们一个个恢复健康,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她这些年的坚持也一直缘于此,李半夏有她的信仰,她的坚持就是源于这份信仰。
“你就只管看病是吗?”二皇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意味不明的道。
“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你看病过程中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你就不想管管?”
这是二皇子的试探,他虽然还是那副说者无心的样子,李半夏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提防与眼里的冷意。
李半夏心中闪过一抹惊疑,开始飞快思量着二皇子的用意。李半夏虽然心思简单,也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的东西,但她可不是一个傻瓜。相反,她很聪明,知道什么东西自己不该管也不能管,更加知道有时候要想活下去,就得装糊涂。
她现在小命都掐在别人手里,不只她的,还有东西,所以她不能走错半步。二皇子是个多疑的人,也不会说些无缘无故的废话。他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有这样说的道理。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李半夏心中一警。许多被她刻意忽略和忘记的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知道这有多危险,一旦她表现出一点的异样,二皇子决计不可能让她活着。
二皇子心中掠起一道杀意,阴冷残酷,李半夏的眼中一瞬间闪过太多的东西。这种东西告诉他,李半夏知道那件事。并且在努力地遮掩,显然她也意识到那件事于她实在太过不利。
李半夏并没有漏掉二皇子眼中的杀意,心中暗道糟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她又不可能瞒过去,说不知道她也不相信,那还不如她干脆承认下来。
反正,现在丹妃娘娘的治疗正在紧要关头,二皇子就算再想杀她,也不可能选择在这个时候。
还不如放手一搏,若是二皇子发现她完全没有威胁,也许她还能喘口气。他一个大发慈悲,她还能和东山逃过一劫。
李半夏知道,自己这想法实在是太乐观,也太天真了。然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二皇子在人情冷漠,看起来也有些不近人情,却是个真正的孝子。尤其是他对母亲的那种深厚感情,常常连李半夏都感动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半夏才始终没办法把朱剩当成一个全然的坏人。她总认为,一个人只要对自己的爹娘孝顺,就不算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他也有他的苦痛,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李半夏知道,同情自己的敌人是件很愚蠢的事,他随时都有可能杀了自己,还对他心软,不是很可笑吗?
她经常看到他彻夜不眠,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床前,望着床上昏睡的丹妃,一坐就是许久。
这个人,对母亲的依恋总透着一股忧伤。看到的人,也忍不住眼睛发酸。她能够理解这种感受,就像是那些年她对她的爷爷一样。
发生什么事都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没了爷爷。爷爷在病中,她睡都不敢睡,生怕自己睡着了,爷爷就会丢下自己离开了。到那时,她就再也看不到爷爷了。
有很多孩子,不管自己是否长大了,成家了,还是已经做爹做娘,真正是个大人了。对父母的依恋,也不会改变。小时候越是艰辛,越是缺少关怀,对于那难得的一点温暖眷恋就越深。
将心比心,李半夏虽然知道这很危险,还是忍不住对朱剩怀有善意。
这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或许,正因为李半夏与其他人想法不同,也正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对朱剩怀有着善意,才让朱剩屡次对她不忍心吧——
…………(未完待续。。)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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