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惨死之时,众妖女欢喜之下,尖声惊叫,震动人心,极为刺耳,村中石楼上飞起群鸦,在尸海上空盘旋,似惶恐,又贪婪,久久不散。
庐牙脑袋滚落在地,死死凝视苍鹰,似死后仍有知觉,苍鹰只觉这头颅眼神可怖,心中莫名生惧,仿佛有尖刀欲划破他皮肤,将他抽筋剥皮一般。他扭过头去,不忍去看,却不知庐牙的眼珠转了几转,嘴角裂开,露出一张笑脸,似已报了大仇一般。
随即他被血水淹没,不知去向。
鬼魅等三人压低身子,死死贴住地面,各自恐惧,深怕被众妖女发现,也被捉住杀了。鬼魅咬紧牙关,心想:“这鹏远原来与众妖女乃是一路,那...那他为何一路救我们?”脑中胡思乱想,不得半点头绪,远望此人,总觉得他面目狰狞阴森,令人彻骨寒冷。
血玉女童杀人之后,回复幼女之形,那鹏远递过一件袍子,血玉女童笑嘻嘻的穿上。鹏远说道:“这些恶人已死,在下也没了心事,诸位姑娘,在下告辞,咱们有缘再会。”
血玉女童、聚女、雄冠率众村妇竭力挽留,鹏远心意已决,毫不动摇,众人无奈,血玉女童道:“今后大哥哥若有差遣,只要派人传个信儿,咱们为你赴汤蹈火,也不皱一下眉头。”
鹏远说道:“只要小妹子你信守承诺,我便心满意足了。我若有事,自会亲自前来,你万不可轻信人言,上当受骗。”
血玉女童大声道:“反正我已将这血杉树五十八方村中恶男人杀的差不多啦,从今往后,定当放下屠刀,率大伙儿好好过日子。”
鹏远道:“你们有天险阻路,敌人难以通过。但仍不可松懈。”说罢鞠了一躬,飘然而去。
九婴等人静伏许久,直到众妖女散的干干净净,方才悄悄离开,迫雨黯然道:“这鹏远为何....为何如此心狠手辣?这些人与他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全数杀了?手段当真比血玉女童更加残忍。”
鬼魅虽不同情那些囚徒,但只觉受骗,愤愤说道:“他欺瞒咱们至今,心机之深,当真令人战栗。我...我本对他心怀感激,但眼下却万万不想与他打交道。”
九婴叹道:“或许此人有难言之隐,我总觉得他下手杀人之时,其实心中极不好过,或许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说与那血玉女童有约定,不知又是什么?”
三人探讨许久,不得要领,迫雨又道:“此地遍布妖邪魔怪,为祸不小。咱们出去之后,总得召集人手,设法进来,将这些妖物一网打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听坡上突然传来人声,那声音说道:“还请迫雨公子手下留情,莫要冲动行事。”
三人同时朝上望去,只见月轮之下。那鹏远坐在一块突岩上,脸色平淡镇定,心意难测。
鬼魅拔出剑来。眼神惊惧,迫雨也不禁取出千血剑,唯独九婴站立不动,鬼魅说道:“你要怎样?”
苍鹰站起身来,俯视三人,他身披那冰轮轻纱,模模糊糊,令人捉摸不透,颇为神秘,他说道:“九婴公子说的不错,我却有难言之隐。”他顿了顿,又道:“这村中一众囚徒,大多是杀人无数的恶人,从不将女子性命放在眼里,他们积恶难返,本性难移,若让他们活着,即便与众女子握手言和,暂且罢斗,将来必将再生事端,不是自取灭亡,便是重操旧恶,作威作福。”
九婴朗声道:“所以阁下来一招快刀斩乱麻,将他们尽数杀了?其中之人,未必全数无可救药。”
苍鹰说道:“食.色,性也。即便其中有几人心有善念,但在众恶之中,小善难存,久而久之,难保不会变心,何况贪.色乃人之本性,万恶之源,他们只要心怀爱.色之念,受此地怨气蛊惑,其心必乱,不如一了百了,来一场肃.清,倒也清清楚楚,再不生乱。九婴公子久居高位,自然也明了此理。”
他最后一句,乃是讥讽九婴昔日对自己绝情动手之举,但九婴却听不出来,微微一笑,说道:“兄台此举大违侠义,恕在下愚鲁,未能领悟。”
苍鹰说道:“这些村妇恨透天下男子,但本性却比村中男子更佳,我与她们约定:要她们不可再捕捉杀害村外男子,除非有人招惹她们。她们本是些可怜之人,如今过上太平日子,殊为不易,还请诸位高抬贵手,给她们一条活路。”
迫雨叹道:“鹏远兄,你屡次救我性命,如今有命,我岂敢不从?但你又怎会与那血玉女童如此亲密?就好像你们原本相识一般。”
苍鹰摇头道:“她所杀大多是有罪之人,并非十恶不赦,我为何不能与她攀交情?”
迫雨道:“她....她是妖怪,你也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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