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蝇劈出一掌,剑气化作无形利刃,刺向常轩。常轩更不抵挡,腾空倒跃,那剑气击了个空。但飞蝇绝不停手,又有数道剑气破空而至,锐如龙牙,恶如虎爪,布下天罗地网,封住常轩退路。
常轩靠在树上,那树木与剑气一触,登时碎成粉末,连带方圆十丈之内皆寸草不生。飞蝇目光转过,却已不见了常轩身影。他的心法可探知细微动静,便是蚊蝇振须,也难以瞒过他的耳目,但此时竭力探查,却丝毫不得常轩下落。
他曾与蒹葭过招,破解过她的遁形武学,对此等情形颇有心得,更不费力找寻,静立原地,全神等候。此刻宁定下来,感官加倍清晰,突然汗毛直竖,感到这广袤丛林之中,常轩并未消失,反而气息竟无处不在。
他心想:“他.....他与这森林融为一体?这....这如何能够办到?”忽见身旁树木一棵棵拔地而起,化作树怪模样,但体型比之先前足足大了十倍,几有二十丈高矮。众树怪裂开一双双眼睛,凶神恶煞,直朝飞蝇扑来,来势快的惊人。
飞蝇大怒道:“我将你这林子烧成灰烬,看你躲往何处!”以他功力,剑气汹涌之下,夷平山石树林,并非难事,此时局面叵测,他只想速战速决,跃上半空,双掌如斧钺般斩落,霎时红剑如雨,倾泻而下,剑气如风,隆隆吹落。
此招一出,满拟将方圆五里之地毁了,岂料整座丛林微微摇晃,地面轰轰作响,那剑芒被无数树枝裹住,喷出汁液,竟将剑芒化解,而剑气正中草木。如同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飞蝇极为悚惧,竟变了脸色,掌法一变,使出象鼻蛇身功来,以黏劲儿粘住数十棵巨树,一声惊雷般的暴喝,腾空跃起,想将众树怪连根拔除。本来这数万斤的份量,对他而言如提鸡崽儿。但他这般一动,整座密林中十数万棵树木一同轻颤,飞蝇运了两次真气,但却毫无成效。
如此一来,他顷刻间已明其理:本来剑芒业火正是常轩功夫克星,若平手相斗,飞蝇赢面颇大,但常轩身在丛林之中,竟将自身真气与这百亩草木连在一块儿。此地人迹罕至。集天地灵气,树木便如同十数万块大魂石般,其中真气为常轩所用,施展开来。整座丛林宛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此乃天人合一的境界,飞蝇攻势再猛烈,被常轩引导分散,显得微不足道。难以为害。
飞蝇落在地上,手足无措,无法破解常轩的功夫。而万千树木拔地而起,长出手脚,朝他扑来,飞蝇卯足全力反击,但每一棵巨树皆与密林一体,飞蝇剑气虽强,却收效甚微,他如同置于巨人掌中的苍蝇,折了翅膀,步履艰难,非但难逃,反而被逼迫的狼狈不堪,随时会被捏成粉末。
飞蝇咬紧牙关,双剑出鞘,以近身功夫拼杀,将两柄剑舞动成环,似一黑龙一金龙在空中盘旋,剑招如雷如电,顷刻间剑影无尽,飞蝇此刻惊怒交加,心底涌出绝望,但剑意也因此扩散出去。
那巨树怪物见状似颇为畏惧,被飞蝇逼迫,竟有摇摇欲坠之势。飞蝇大喜,想起昔日与血元相斗,也正是以剑意破了他的炼化挪移,如今效果虽远不及当日显著,可却不失为反败为胜之机。
他正欲追击,蓦地心神紊乱,意识恍惚,浑身鼓荡的剑意在顷刻间消散。他慌忙想到:“我怎么了?是苍鹰...是苍鹰正在醒来?怎地偏偏在这当口....”
他动作迟缓,露出极大破绽,立时便被巨树枝叶围得严严实实,他想要抵挡,但已不及,转瞬被无数树枝刺破护体真气。他吸一口气,想要重整旗鼓,但常轩霍地现身,模样仿佛树木雕成的人像,他一掌正中飞蝇丹田,飞蝇喷出一大口血,眼前金星乱闪,一剑刺向常轩。
常轩双手一格,但飞蝇这一剑乃他毕生功力所聚,常轩虽避开要害,但腰部仍被擦上,他痛呼一声,又是一掌拍出,飞蝇再度吐血,支持不住,摔倒在地。
常轩笑道:“回冥池受罚去吧!”变出一根树枝,呲地一声,刺破飞蝇心脏,飞蝇高大的躯体动了动,但却没了反应。
常轩虽然获胜,但也极为疲惫,腰间受伤不轻,他心知飞蝇无法再战,遂转身融入树木,闭目养神。
他数百年来经历过无数轮回,每次年老体衰,即将化为婴儿之时,便会回到云南树丛中静修数年,将自身真气与这山野灵气融合,修习神功。每到这时,他变得如同死人一般,再也顾不得外物。却料不到段隐豹误打误撞,趁此时机毁了几本神农天香经。他醒来之后,找到段隐豹,暗中试探,竟发觉他已获灵悟,也炼制了“药人”,只是他却不知那“药人”下落。
常轩知道无法逼迫其开口,便伪装成寻常少年,拜段隐豹为师,一面暗暗调查段隐豹这十几年的行踪,一面重新制作神农天香经,打算再找传人,引其习练,谁知误打误撞之下,竟在神农山庄遇上了苍鹰一行人。
他登时便看出香儿身份,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药人”,他欣喜之余,却不动声色,以木血九转之术造了一个假人,令其自毁,惹香儿对自己念念不忘,而自己则回到江堂王府上,伪装成常炎孪生兄弟常轩,他语气举止与常炎截然不同,容貌却一模一样,医术却更加高明,不久之后,人人都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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