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番话,说得永乐帝连连点头,紧锁的眉心也舍得放平了,他松了口气“平儿智勇双全,能制住楚元山这大奸人,父皇也心安了,朕想待百年之后,你定能大有建树,成就大业!”
“儿臣惶恐,父皇正值千秋鼎盛,怎么说起这些来了,儿臣还要陪在父皇膝下,伺候父皇万万岁呢!”杨翊平不让永乐帝说那些,安慰他道:“儿臣听得异人说西域有仙人留下的圣果,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返老还童,待儿臣寻得可靠之人,定要将此果寻来,敬献父皇,免得父皇再忧心那些。”
“你啊!果然还是脱不了小孩子心性,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东西,如果真有,只怕这个世间就不是这个模样了。”
暂时放下了被楚元山逼宫的可能,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神色又沉了下去“话说楚元山骄纵这么多年,这皇宫里面定是有他不少眼线,他若怀疑皇后的死因,入宫一查,如果查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就麻烦了。”
杨翊平同永乐帝想的不同,说了个半真半假的孝顺玩笑,还是不能解除父皇的担忧,他也有些无奈,他了想,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还是勉强试做安永乐帝的心。
“儿臣倒不是这样想的。儿臣想如果楚元山一点都不怀疑,那也是不可能的,但他若真怀疑,皇后已经在宫中出了事,他在宫中的靠山同大眼线突然间没了,想必他为了自身安全,绝不敢再冒这个险,不知死活的送到宫中来,他要做的应该是加强定国公府的隐卫同护院,快马加鞭通知远在南疆的楚志淮暗中准备,小心戒备父皇才是!”
“你的意思楚元山这段时间是绝对不敢入宫了吗?”
“世事无绝对,不过,楚元山已经丢了儿子同皇后,他也应该感觉到了危机,儿臣猜想而已,但请父皇放心,如果他入宫了,儿臣也不会让他查到什么,有机会做出什么对父皇不义之事来的。”
说实在话,这个他杨翊平还真不敢确定,但父皇对这个人的惧怕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楚元山的厉害之处了。
永乐帝听了他的话,好似吃了定心丸,终于舒展了眉头,想到皇后薨了,宫中要行大丧,而远在常安郡的睿郡王摔断了一条腿,倒不好让他进京奔丧。
说到这个,杨翊平心中也不想,虽然他对睿郡王摔断了腿一事持怀疑的态度,很想确认一下,但他回京潜意识里面还是对自己的威胁极大的,不管是江山,还是……
“怎么了,平儿?”杨翊平突然蹙眉,无意识的自恼了句“该死!
让不明所以的永乐帝莫名其妙,他以为他是在说睿郡王不能回京的事,帮睿郡王解释道:“胜儿生性要强,他虽然面上温和,但私下对自己要求甚严,尤其是样貌品性,让他瘸腿出现在天下人面前,料想他心中是极其痛苦的,还是免了吧!”
“父皇误会了,儿臣是恼自己该死,皇兄招此大难,却连前往探视都不能做到,儿臣对不起皇兄!”说完,杨翊平的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永乐帝只剩下了这两个皇儿,能见到杨翊平手足情深,对皇兄重情重义他也感到欣慰,朝杨翊平微微颔首“平儿心中能有胜儿这位兄长,就是我大周之福,是胜儿之福啊!好了,你也不要伤心难过了,朕身子不得力,你又要藏拙,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眼下皇后大丧,宫中只得你一位皇子主持,倒是要苦了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养,来日有得你忙啊。”
“儿臣谢父皇关心,这事儿臣会以父皇名义,恭请定国公同镇西候出面,帮儿臣安排皇后治丧事宜,亲父皇放心。”
皇后自从他还是太子之时就嫁与他,这么多年来,虽然痛恨楚元山把持朝政,架空皇权,但永乐帝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想到皇后惨死,他心中一酸,闭上双眼,无力的说了声:“好,皇后虽然疯魔,但并无大错,又是你同峥儿之母,你要体面送她入土才是。”
“是,儿臣遵命!”
皇后归天,宫中大丧。
宫中那座快要被人遗忘了的冷宫,在晋王被封为太子之日开始,往日那些作死的欺凌里面那两个可怜女人的奴才们,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譬如,罗氏的饭菜虽然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油水,但至少不再是馊的,收宫门的侍卫冷着张脸,却不再似之前那般,对她们呼呼喝喝,骂她们腿脚慢,拿个吃的都要死不活,耽误光阴。
送饭的小太监偶尔会不知死活的唤罗氏为“娘娘”这些变故落在丽妃的眼中,开始她以为是那个女人又想到了什么毒招要害自己,但日子久了后,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不是坏事,因为小太监脸上的阿谀奉承之情越来越浓了。
丽妃罗氏自从一年前见到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虽然儿子变得痴傻不化,但至少他已经平安长大,一表人才的样子了。
一表人才!
丽妃早已哭干了的眼有些干涩,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望着冷宫之外的那方天地,她的怨恨无处发泄,谁敢保证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不是那个女人害的!
“哗啦啦,哗啦啦!”
遥望星空的丽妃身子一颤,冷宫大门上厚重的锁链传来的声响让她一惊,是谁在这三更半夜还忘不了这个活死人墓?是……皇上吗?
上次永乐帝突然到访,她却不能向他表露心迹,反而故意气走了永乐帝,为此,被身边唯一的伺候的宫女抱怨了好久,她除了苦笑,也做不得声了。
“娘娘,有人来了。”虽然隔着前院,但锁链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十分清晰。
小草素净的脸上,一双眸子清脆干净,激动之情油然而生。自从上次见了永乐帝之后,她就一直盼望着那个神一样的男人能再次踏入这座冷宫,能带她的主子娘娘离开这里……”
丽妃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能在这三更半夜叫开冷宫大门的,放眼整座皇宫也只得两人,偏偏这可两人都是她不能见,也不想见的人。
这次,是皇帝,还是那个女人?
“娘……娘娘!”小草望着她身后,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丽妃暗暗苦笑,来的果然是她!
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草却并没有下拜叩见,她哆嗦着问道:“你……你是……是谁?”
丽妃心思一动,难道不是他们二人,还是那个女人命人送毒药来了,横竖也是个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她的猛的转身“哈,贱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回首对上了一身素白,正向自己行礼的女子,只见她云髻上面斜插着一支银簪子,在下面另别有一朵白菊,她显然被自己贸然的一句话怔住了,缓了下,才盈盈下摆,身子柔弱得像漂浮在空中的那片鸿毛,却又给人一种洁净清秀之感。
“小女双卿见过丽妃娘娘!”眼前的女子微微垂首,但绝美的容颜依稀可辨,在月光下更为清丽,干净的好像天外飞仙!
三更半夜,一身素缟的绝色女子头插白菊,大方叫开了守卫森严的冷宫之门,又对着自己这么个早被世人唾弃了的弃妃行叩拜大礼,这一切的一切,带给早见惯了风浪的丽妃两个字——诡异!
她早已心若止水的心胸微微起伏,凝望着没有得到自己许可,还欠身行礼的女子,丽妃罗氏想到了无数个可能,但都不能同眼前这个诡异的女子联系起来。
“娘娘……”小草见突然出现的这耳根好看的女子身子微微颤抖,得不到娘娘一句“起来吧!”她这个姿势也是极其辛苦的,忍不住轻声提醒丽妃。
丽妃当然察觉到了这个自称“双卿”的女子吃力的样子,但不知道她这份礼有几分真,几分假,从高位摔的很惨的丽妃自然知道怎么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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