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聂鑫来说,这份新制度顶多就是他少用点车,少吃点饭,影响并不大,他是通讯员出身,养成了做事情谨小慎微的性格,平时他就很少报销私人的开销,顶多也就是用点公车,报销几顿饭钱,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孟令国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如果财务的签字权被剥夺了,那他的权力就被拿走差不多一半了,而且他威信何存?别人敬重他,是因为他手上的权力,他有签字权,就可以向别人卖人情,现在他已经不是决定性的那个人了,别人也不会太过于把他当回事了。
孟令国阴沉着脸,同样也在仔细的翻看着这份材料,他想找出一些什么破绽,想出反对这份方案的理由。
不过,想要反对这份方案,理由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苏星晖要执行新的财务制度的理由是堂堂正正的,是符合中央精神的,这是阳谋,谁能反对?谁反对就是暴露了自己的私心。
因此,大家虽然都很不爽,可是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不喜欢苏星晖是一回事,可是让他们跳出来打头阵那又是一回事了,苏星晖摆明了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谁跳出来打头阵,苏星晖只怕就要枪打出头鸟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从开会前的轻松和谐,变得紧张尴尬,在一片死寂中,苏星晖却是好整以暇,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边喝还边点头,这崇津县的茶叶确实不错,这里的丘陵环境很适合种茶,而且这里属于水乡,这里的气候长出来的茶叶,品质也很好。
等了几分钟,还没有人开口,苏星晖干脆点名了:“孟县长,你对这份新的财务制度有什么看法没有?”
孟令国咬了咬牙,他虽然不想打头阵,可是苏星晖点名了,他不得不说了,而且他不说的话,那他的权力就被剥夺殆尽了,他当然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孟令国道:“苏县长,我们这么突然的执行这么一份新的财务制度,是不是有一些太草率了?以前的财务制度执行了多年,一直执行得很好,也没出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要在现在搞这么一份新的财务制度呢?”
苏星晖微笑道:“执行得很好吗?那孟县长,我想问一下你,去年崇津县全年的财政收入是多少?而去年在公务车辆、招待费以及其它办公费用上的开支又是多少?”
苏星晖的问题,孟令国不得不回答:“去年崇津县全年的财政收入四千二百三十万元,去年在公务车辆、招待费以及其它办公费用上的开支,具体数目不清楚,应该在一千万元以上吧。”
苏星晖道:“就算是一千万元吧,那么这项开支就占了财政收入的近四分之一,你还说原来的财务制度执行得很好吗?”
孟令国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他当常务副县长已经有两三年了,这个办公费用超支的问题,他是直接责任人,他现在是说得多错得多。
他现在甚至开始担心,如果苏星晖对前面几年的财务收支情况进行审计的话,那他可就惨了,他心知肚明,前面几年,他经手签过的烂账不知道有多少,那是完全经不起审计的,万一把这些东西审计出来,以苏星晖的背景,想让他下课,那简直是分分钟啊。
孟令国不说话了。
苏星晖道:“咱们崇津县并不是个富裕县,到现在,人均GDP都只有一千多,看着这个数字,你们的感觉怎么样?我看了这个数字,是有一些脸红的。就是这样一个财政状况,我们每年花在这些方面的财政开支占了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大家扪心自问,这种状况该不该有所改变?”
所有人都是哑口无言,孟令国烦燥的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烟,想要点燃,可是他的打火机半天都打不燃,他干脆把那根烟和打火机一起扔到了会议桌上。
苏星晖继续说:“昨天我在县委招待所看到的那一桌酒菜,保守估计,至少价值三千吧?按现在崇津县的人均收入,这至少是十几位农民一年的现金收入,可是我们就那么一顿饭就把它给吃掉了,大家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苏星晖的话可谓是振聋发聩,可是对在座的这些副县长,却并没有产生什么效果,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心如铁石,什么样的话都不可能感动他们,反而会让他们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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