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回身,凝视过来,神色寡淡,他问:“何事?”
廊灯倾覆的灯光笼罩在廉榆阳长身玉立的身躯上,隽秀的脸上卧着引而不发的怒意,深陷的眼窝内,警告意味十足。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补充道:“毕竟我是童熙的未婚夫。”
裴堇年静默的看着他,神色清冷而贵胄,周身萦绕着岿然不动的气势,缓缓收起笑容,但一双深邃的瞳眸内,熠着黑曜石般沉暗的流光。
他像是宣誓主权那般:“童熙是我的。”
廉榆阳神色一震,眉心逐渐蹙拢,他看着裴堇年,一字一句的说:“裴三爷,你能给她带来的只有伤害,你知道什么叫做貌合神离吗?”
裴堇年轻讽的笑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带出口的嗓音低哑而慵懒:“你知道什么叫大逆不道,不忠不义也不孝,你知道什么叫拉人入坟,推进火坑?”
廉榆阳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唇,随即猝然上涌的,是震碎胸膛的愤怒。
按理来说他也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他能在廉家那个虎狼家族中脱颖而出成为上位者,背地里的手段未免不干净,经过了不少剑拔弩张的对峙,却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和裴堇年面对面时,被他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狠厉压了一头。
裴堇年看他的眼神,像是已经将他看了个通透,连同脑内的思绪也一览无遗。
这种处于下风,已然标示了的落败之势像是哽在吼间的一根刺。
不吐不快:“三爷对别人的私事也感兴趣?”
“我感兴趣的不是你。”裴堇年直截了当的回复了他,面上虽没有多少表情的变化,还扬着的唇角,勾在末尾处的是一抹戏谑和认真,不达眼底的笑意绕在他眼眶周围,将一双黢黑深邃的眼瞳晕染得好似直视着狡兔的鹰隼。
“是童熙。”
他本就颇为严肃的神情分秒间让人觉得气势凌人。
廉榆阳沉寂的双眸里夹带着警惕和冷厉,“你再一意孤行,只会把她往风尖浪口上推。”
“无妨。”裴堇年沉着气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已经处在浪口上十二年的时间,只有这个位置,别人才不敢肖想她。”
是因为她的身上打着裴堇年的标签。
临城的裴三爷,口口相传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廉榆阳因为他这话愣了愣神,瞬时皱眉,满是阴沉的黑眸直视着裴堇年。
裤袋里的手机贴着裤腿振动开来,廉榆阳掏出手机,划开通话键贴在耳边。
还没出声,耳膜里窜进一阵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然后像是门被关上的声音,音乐声小一些时,突显出一抹凄厉吼叫的女声:“你们这些混蛋......流氓......想干什么......啊......走开......”
廉榆阳神色一震,瞬时握紧了机身,到口的那句“思思”逼回了嗓子眼里。
沉住气听着电话那端的动静,一个类似于酒吧的名字钻进耳朵里。
他顿时挂了电话。
裴堇年看着廉榆阳怒意腾升的面容,清俊尔雅的脸廓上仍是轻描淡写,似抿未抿的薄唇勾出一抹淡笑,慢缓的转身走了。
廉榆阳抬头的瞬间,恰好看见他打开走廊那一端的门进去。
胸腔猛然像是被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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