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轩辕飞飞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老师傅的故人可叫蓝笑尘?”
“女施主竟然知道这个名字?”老和尚似乎有一些惊讶:“十七年前,先帝曾下诏谕,大晟国上下不得再提这三个字,看上去施主年纪不大,应该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才是。”
“老师傅,你说在下印堂发青,有何祸事?”轩辕飞飞微微一笑,不想再提那个神秘的女子,因为从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便直觉此人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她并不想去深究,只为了能享受最后一刻的安定。
老和尚目光深邃,“女施主看上去并不是信佛之人,此次却上山拜佛,可是为了了却最后的心愿?”。
“我哪有什么最后的心愿?”轩辕飞飞苦笑,看着高高的山峰,“即便有心愿,也不会让神佛去完成。老师傅修了那么多年的佛,难道还不知道这佛像之内,乃是空吗?”
“女施主虽不信佛,却有佛缘。佛说,心中有佛,便是佛,女施主便是如此。”老和尚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施主可愿了却红尘,跳出俗世,观自在天?”
“老师傅都已经说了,心中有佛便是佛,那又何必拘泥与外界形式。有些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的人,未必比沦陷红尘之人更通透。”轩辕飞飞注视着老和尚,嘴角弯起一个美好的弧度:“况且,这些都是心中的信仰,有人信佛,有人信爱,有人信空无。既是信仰,付诸行动便可,何必做出姿势来?”
“女施主说的极是,枉费老衲修行半载,也未能如此通透。”老和尚叹了口气,原想说服这女子皈依佛家,脱离苦海,单被她一番话所说,自己心中却是服气万分:“施主既然如此看开,老衲也不多言,只是施主前途多舛,若是无力应对,再来此处找老衲吧。”
轩辕飞飞抱拳行礼道:“多谢师傅指点。只是有果便有因,有因才有果,若是自己酿下,便只能自己承担。如果因为不幸,便要逃离,便是懦弱至及。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但是正是因这痛苦,才知道自己存在的真实,不是吗?”
“阿弥陀佛!”老和尚看着看着轩辕飞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垂首说道:“施主有日若是发现自己所求,皆为虚幻,岂不是白忙一场?”
“佛总是以佛自己的眼光去看世界,却不知正是因世人看不穿,因世人有其自己的想法,才让这天地变得可爱。”
“或许信仰相同,态度不同。”老和尚微微一笑,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如果可能,老衲宁愿天下人和施主一样,无畏无求。”
轩辕飞飞低头而笑,正要答话之时,却发现眼前的人已无踪影,一声飘渺的佛号传来:“阿弥陀佛,施主哪日放下心中执著和牵念,再来此地吧。”
抬眼看去,山道上行人纷沓,远山孤寂,哪里有老和尚的影子了。
轩辕飞飞摇头笑道:“我早已放下这牵念了,只是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心。”
早春明媚的阳光散落在山中,亭边一树开的极为灿烂的桃花筛下斑驳的光点,洒在轩辕飞飞微笑不语沉静淡远的眉眼上。
佛吗?没有伤痛,如何成佛?
“飞儿,来。”轩辕夫人看着身边静默站着的轩辕飞飞,招招手说道:“给观音拜一拜,保佑我飞儿快乐平安。”
“娘,我拜过啦。”轩辕飞飞笑嘻嘻的搀起老夫人,指指自己的胸口:“在这里拜的!”
“那就回去了。”轩辕夫人无奈的笑笑,要让轩辕飞飞向这些泥菩萨下跪,她自己也想象不出。
“嗯。”轩辕飞飞点点头,又看了眼端坐庙堂的佛像,唇边又露出一贯的笑容来。
轻轻摊开自己的掌心,能救人的,是自己的双手,并非高高在上的佛。自己的力量,才是凌驾于神佛之上的,不是吗?
一路上,莺飞燕舞,山花烂漫,轩辕飞飞却总觉得身后有道炽热的光,如影随形。
怪异的感觉,似乎春天总是带着撩拨人心的魅惑,好像不做些什么,就会觉得这光阴浪费的可惜。
熙熙攘攘的人群,众生脸上或喜或悲或寂灭。
凌天赐站在慈德宫外,脸上泛着淡粉的光芒。
这淡淡的粉色光芒,便是因慈德宫里满园的桃花所映。
一树一树桃花,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艳丽,在阳光中舒轩辕。
一阵略寒却带着阳光的风吹过,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如同一场花雨,将颀长英俊的男人埋在粉色的馨香里。
夹杂百花的香味,凌天赐深深的嗅了嗅,阴郁许久的脸上终于涌进了阳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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