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越琛没接电话。
童心晚立刻就失去了打第二次的勇气,是不是傅娅在他那里?
她放下手机,去厨房里看醒酒茶。
小炉子的火烧得旺旺的,砂锅不一会儿就翻腾起了热汽。她倒好一杯茶,端进了小屋子。
莫谦凌睡着了,一手搭在额上,一手抓着枕头,呼吸特别地沉,一声重过一声。
哎,白煮了。
童心晚把醒酒茶放到桌子上,给罗大勇盖上了被子。
“心晚妹妹,酒一点都不好喝。”罗大勇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委屈地说了两句,翻身再睡。
童心晚苦笑,赵安琪不在之后,她真的有能力照顾好罗大勇吗?万一她今后的先生不接受罗大勇呢?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选择题。她不能当没良心的人,到时候这件事一定会成为折磨她的大麻烦……
也不知道,她今后的先生会不会是莫越琛。如果是他的话,他这么大度,一定会接受罗大勇的吧?
若是莫越琛就好了,她好想嫁给他。
童心晚,快别想了,你一无所有,凭什么配他?他不委屈,你难道不替他委屈吗?别人会先笑话他的,居然娶了童某某的女儿,那个童某某,他好坏啊……
她在院子里怔怔地坐了会儿,给吴青青打电话。
“啊,你忘了吗?今天是我外婆的生日,我们回老家了,后天回来。”吴青青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真好啊,一家人和睦温暖……
“那他们呢?”童心暖又看另两家租户,他们居然也没有回来。
“有个退租了,买房了。你天天在外面,都不知道这些大事!还有一个中了个香港游的奖,去旅游了。”
童心晚听着吴青青快活的声音,抿了抿唇。
怎么他们都有这么多开心的事呢?她生活里的那些开心的事去哪里了?她过去锁好小院门,慢吞吞地往房间走。
安放浴桶的小木棚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赵安琪喷的香水味儿。
这习惯是她在童家当管家时就养成的,每天亲手收拾打扫童心晚的浴室,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给浴室里喷上香水。
现在用的香水是吴青青帮忙买的海淘货,花了赵安琪好几百。其实童心晚一下就闻出了这货是假的,但是她没说。吴青青一直当真货用,说出来吴青青掉面子,还让赵安琪又心疼钱,又难受。假香水又怎么样,情意真就好了。而且这假香水做得还不错,居然留香挺久的。
童心晚想了会儿,过去把管子接好,往浴桶里灌满热水,关门,泡澡。
去去晦气也好啊。
白天敲钉子肿起来的小手指还是肿着的,她缩在热水里,想了会儿邪恶的笑话,想把自己逗笑,最后却只觉得自己太无聊了。
她又强迫自己去想莫谦凌哭了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莫谦凌遇上的肯定是特别难过的事,才让一个魔头一样的人哭得那样迷茫、隐忍……难道他发现他不是莫家的儿子?还是唐诗不爱他唐诗劈腿了?
不知道泡了多久,水都凉了,冷风吹来,冻得她一个哆嗦。
入秋了。
四季更替,时光流逝。不会有某一分某一秒为某一个人的悲伤或者喜悦而停流,时光往前狂奔,看淡世间轮回生死,哭泣欢笑。
童心晚突然清醒过来,昨天的她,现在的她,未来的她,从来都不是公主,她只是茫茫尘海里一颗细微的沙尘。若不想被风刮进泥淖,她就得让这颗砂子变成石块,稳稳地搁在海风里。
她顺手从旁边的台子上抓起纸笔,趴在搁在浴桶上的小木板上写计划。
在浴缸旁边的桌子上放好笔和纸,这也是赵安琪多年养成的习惯,方便她想画的时候就画上几笔。
你看,赵安琪不是她的母亲,却像母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有时候血缘关系总能轻而易举地被利益打败,还有一些真情却能稳稳地赢过血缘至亲。
童心晚现在有了责任感,她以后要照顾罗大勇,要奉养赵安琪,这两个人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亲人。
“六点起床,练习三十分钟基本功,然后六点半包饺子……七点出摊,八点半去公司……学会跑业务……”
咚的一声闷响……外面又有动静。
童心晚转身看向小门,有点紧张。莫谦凌起来了吗?这臭家伙,花心大萝卜!如果他借着酒劲闯进来怎么办?他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混帐得很呢!
她急急地从已半凉的水里爬起来,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准备穿衣服。
砰……
门推开了,一道光刺进来,吓得她一声尖叫。
莫越琛站在门口,冷静的视线从下而上,扫过她年轻白皙的身子,在她的胸口上短暂地停了几秒,转过了身。
他怎么进来的?没听到院子门打开的声音啊!难道翻墙?莫越琛居然是翻墙而入的吗?
“穿好衣服。”莫越琛见她久久地发呆,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她一眼。
丫头站在暗光里,双揪着衣服垂在腰下,上面的风景全在他眼睛里,漂亮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莫、莫叔叔……你怎么能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童心晚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地把衣服往身上套。虽然她是看过他了,但是男女不一样啊,男人皮厚啊!皮厚不怕看,皮厚看了不掉肉。她不行,她本来就很瘦了,再被他看一看,又要臊得三天吃不下饭,又要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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