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刷地一下子更沉了:“他来作什么?轰出去!”
这命令碧纹可不敢执行,不然他日老太太回过味来,一定会拿她出气。她从梳妆台上拿起象牙梳,给老太太拢了拢头发,陪着笑道:“老太太,来者是客,把祝公子赶出去,不太好吧?咱们家以后,说不准还要给鲁国府做菜呢。”
他们给人做菜,和做生意差不多了,总归是要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的,如果光凭一腔骨气,银子从哪里来?廖氏叹了口气:“罢了,他如果是来赔礼道歉的,咱们多少还能挽回点面子。”
碧纹作为怀安堂的大丫鬟,深知什么话该顺着说,什么话千万不能当真。比如这时候,如果她顺着老太太的话朝下说,可就大错特错了,她只能这样讲:“咱们只是议亲而已,谈不拢是常有的事,根本不曾丢面子,又何来挽回一说?”
廖氏听了这话,果然面色稍霁:“去把祝公子请进来吧。”
碧纹终于放心下来,应着声,出去请祝鹤轩了。
廖氏把头发打散,唤了丫鬟来重新梳头,故意磨蹭了好半天才出去。等她到时,祝鹤轩已经在厅里坐着了,脸上并无半分不耐。
这位祝公子的人品,真是无可挑剔,可惜,可惜了。廖氏暗自惋惜着,由丫鬟扶着,到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祝季同站起身来,一揖到底:“昨日让老太太受了委屈,晚辈十分过意不去,今日特备薄礼,来向老太太道歉。”
随着他话音落地,祝家奴仆流水似地把箱子盒子搬了进来,堆满了整间屋子。
虽然薄礼素来是谦词,但这数量也太夸张了!廖氏胸中的那一点怨气,随着礼盒越堆越高,突然间烟消云散,心中只余下了遗憾,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怎么就黄了呢!
她不敢让这遗憾流露出来,赶忙端起了茶盏:“昨日事,昨日毕,以后祝公子还是白家的座上宾,其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祝鹤轩听得座上宾几个字,脸上露出了笑意:“老太太心胸宽广,晚辈既佩服,又感激。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老太太可否应允。”
“祝公子有什么事,尽管讲。”廖氏心平气和地问道。
祝鹤轩道:“我想请白大小姐去昭世居,为我做几道菜。”
昨天这门亲事才告吹,今天就要请白瑶华去做菜?廖氏很不高兴,断然拒绝:“祝公子这要求,白家办不到,你请回吧。”
她态度决断,口气生硬,祝鹤轩不敢再多说,起身一礼,告辞离去。
廖氏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因为祝鹤轩的这个要求,再度变得糟糕。她把茶盏重重地朝炕桌上一摔,气道:“祝公子到底想要做什么?昨天求娶瑶华,亲事未成,就要她去做菜,他把咱们家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碧纹赶紧上来收拾炕桌,陪着笑道:“老太太,您别生气,祝公子不就是因为看上了我们大小姐的厨艺,才登门求娶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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