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其次。
最可怕的是,她没有发现,她此次的脸,宛如霞染,凡是外露的肌肤,都铺上了一层潋滟华浓的逼人的艳光。
只是一个吻,她便张开樱唇喘息不已,粉红的唇角,还流出一缕透明的丝弦。那双眸子,更是迷离之至,宛如蒙了雾气的黑夜之湖。
只是一个吻,她便秀发倾泻,娇媚的脸蛋无力地垂着,俨然一副任君采撷的媚态。别人的媚,多少是造作,她却是浑然天成,少女豆蔻年华,通透精美如玉的脸,本是至纯至净的,却生生染上了这无边媚光。
兰陵王本只有三分情欲,对着她的模样一看,那情欲生生染成了七分。他双臂猛然一伸,把张琦生生抱起,紧紧按在胸口。砰砰砰他强有力的心跳,混合着她的,他浓烈的体息,混合着她的。一时之间,整个马车中,都充斥着一种极好闻的,如麝如兰的气味。发现他抱着自己,只是喘息着,却一动不动。从迷离瘫软中清醒过来的张琦心中暗喜。他是不是放过她了?
就在这时,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绮。他的声音本来极动听极动听,这种动听甚至是全天下皆知,后世皆知的。连史书上也说,他“声容俱美。”
本来极动听的声音,混合着情欲和喘息,竟如琴弦一般,生生拨得人心底发酥。兰陵王唇凑着她的耳,低低的,沙哑的说道:“我只是吻了一下,你便已靡软至此。天下间任何一个男子见到你这个样子,都会难以自制…张氏阿绮,你从今以后跟了我,可是心甘?”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问她可是心甘?张琦眨了眨眼,有点期待也有点渴望地侧过头,看向他的脸。对上他墨眸中自己的倒影,张琦咽了咽口水,小小声地说道:“如果我不心甘……”他是不是不放过她?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兰陵王一笑。
这一笑,竟是恁地邪魅,仿佛有黑夜中盛开的漫天妖花。他低哑的,轻柔地说道:“你忘了我刚才说的……如果我迷恋了你,而你若是不愿,我会亲自了解这孽缘!” 他向来威严的语气,此刻难得的温柔。他也只是在她耳边低语。可张琦,却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她哆嗦着哆嗦着,突然间有点欲哭无泪。她一直以为他是宽厚仁慈的。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君子。这个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君子,也如狼似虎般骇人?张琦哆嗦着,终是懦弱又不甘地说道:“你哪有迷恋我?”哪有这么快?
兰陵王低低一笑,他唇贴着她的唇,吐出的气息,温热得令得她颤抖,“张氏阿绮或人而不自知啊......忘了告诉你,高长恭一直不喜妇人近身的。可今日晚上,我抱着你直到如今还不愿放手。”
我哪里直到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手?
张绮又急又怕又是浑浑噩噩,她还不想失身。不对,失身没什么,是她不能在没有谋好前程时失身。就在她又惊又怕又被他的气息迷得情不自禁的有点发软时,张绮突然发现,他虽然这么说着,却一直没有对她怎么的。
徒然的,张绮想到:他是唬我的吧?
这时,马车一停,一个声音唤道:“到了。”
声音一落。兰陵王抱着张绮跳下马车。在一众仆人使者都跟上后,他微微侧头,一袭黑发被晚风吹得四下飘扬,那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绝美之极的脸上,带着淡淡红润,淡淡笑容。
这样的高长恭,众人哪曾见过?便是一些跟了他数年的仆从,也是第一次看到。
似乎没有察觉到众人的惊艳,兰陵王含笑而立,晴朗地命令道:“来人!”
“是。”
“把所有的门窗院落,全部挂上灯笼。”
“是。”
“明日所有人全部着红!”
“......是。”
于一众面面相觑中,他微微侧头,含笑的眉眼,温暖如春风,这是他长到十九岁,第一次笑的这般灿烂。
他含着笑看着迷惑不解的众人,冰玉相击的声音,于清脆中透着某种愉悦,“今天晚上,是我纳姬之喜。”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连忙上前恭贺,“恭喜郡王。”“郡王大喜。”
那个说大喜的使者才出口,便连忙闭上嘴:又不是娶妻,怎么说是大喜了?
兰陵王却是没有听到什么不妥,他低沉地笑道:“好了,都去准备吧。”
“是。”
众人没有动,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兰陵王抱着他怀中的美姬,高高兴兴地走向他的院落。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一个使者笑道:“郡王还是个孩子,不过纳一个姬妾,却欢喜成这样。”
另一仆从在后面低声应道:“是啊,都欢喜成这样了。”
兰陵王抱着张绮,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刚才一连串的命令,还是起了作用。房间里,婢仆们正急急地忙碌着。望着络绎挂起的灯笼,还有着锦挂红的房间,兰陵王没有急着入房,而是抱着张绮站在外面候着。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
他低下头看向张绮,“冷吗?”
明明是关怀的两个字,却沉着透着严肃。
被他锁在怀中的张绮,闻言抬头看向他。
她的眸光中,有着一抹可疑的泪光。不过很快,她便眨了眨,把那泪光隐去,她低声道:“不冷。”
“你可甘愿?”
我便说不甘,又有用么?
张绮不愿做没用的事,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没有说话。
感觉到她贴着自己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抖,兰陵王低哑地说道:“张氏阿绮。”
“......恩。”声音依然颤着。
“我会护着你的。”
“......”
她不知道,她以前以为他宽厚可欺,现在知道是错的。以前也以为他答应了能护她便一定能做到,现在也没有把握了。
她抖得越发厉害了。
兰陵王低头看着她。
他专注地看着她。
他与萧莫不同,与那些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人都不同。
这些年他一直隐忍,没有人知道,为了掌握这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付出多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一击得中!这才是他的信念。
现在也是一样。怀中这个姑子,从第一眼见到她起,他就想要她。
这一次再见到那一瞬,他的心更在叫嚣,他必须得到她!
他既然要她,就一定干脆利落的下手,让她的身子,她的灵魂,她所有的所有,都烙上他的印记!
一出手,就必须一击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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