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植着几株菊花,此时还没有开放,巴毅同纳兰容若却对着菊花做了一首一首的诗词,吟咏罢,方回到房内继续吃酒。
巴毅酒量过人,而纳兰容若已经薄醉。
晌午时光最使人慵懒,巴毅退去了外面的长衫,老友相见,不必拘礼,他姿态闲适的端着酒盏,再敬给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摆手:“不能贪杯。”
巴毅道:“今儿不是你的值。”
纳兰容若感叹:“这不是在京里,下了值回到家,便可以邀上三两好友,春日赏花,夏来听雨,秋凉看碧空如洗,隆冬之际踏雪寻梅,这是在外头,不敢轻忽啊。”
巴毅想想也对,玉家能有多大,皇上近在咫尺,遂不再劝酒,唤了人上茶,某个小子就轻手轻脚的添了副茶具,巴毅以茶代酒,举着茶杯再敬过去,纳兰容若笑道:“将军今儿是怎么了,酒也敬茶也敬,你我之间非得如此生疏么。”
巴毅怕他误会,解释:“若非是你,达春恐现在已经闯下弥天大祸。”
原来如此,是为了达春一事,纳兰容若道:“可是我将将军的那个侍卫长捉住交给皇上的,将军非但不怪我,还谢我,说来我的那点小把戏还是让将军一眼看穿了。”
巴毅无限感慨:“你是在救达春,这个我焉能看不出呢,当时若抓住达春的人不是你,必然会严刑逼供,达春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最清楚,怕盛怒之下便会胡言乱语,而你故意将达春交给皇上,因为你知道,皇上顾念太多,即使治罪达春,也不至于动大刑,方能保住达春一条命。”
纳兰容若心里突然轻松多了,自己所做的,不是怕巴毅不明白,而是怕巴毅误会他,微微一笑:“我虽然保住达春一条命,可是却砍掉了将军的臂膀,达春升为御前侍卫,也不见得他有多开心,所以我这心里,亦是五味杂陈。”
巴毅执壶倒茶,一壁道:“达春功夫好品行端,不该委屈在我身边的,而今他出人头地,是件大好事,他现在不开心是重情义,慢慢的也就好了。”
纳兰容若一句“希望如此”,小啜一口茶,突然来了个太监,说是康熙叫他过去,纳兰容若忙起身告辞。
他前脚走,玉醐后脚就到了,龙马之事告一段落,她觉着康熙大概很快就该回銮,她是必须随驾进宫的,临走有些事想同巴毅商量下,见巴毅带着酒意,而桌子上还有酒具,便问:“将军待客呢?”
巴毅点了下头:“是容若。”
玉醐知道他同纳兰容若交情好,便释然。
巴毅忽然想起什么,道:“不日你就要进宫,我已经托容若对你多加关照,而周孔孟那里我业已递了书信过去,还有盖铁锅和裕亲王,总算他们都肯帮忙,所以你不必为了进宫而忧心忡忡。”
玉醐却道:“是将军忧心忡忡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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