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姑不解:“这无异于纵容,她以后更加的为所欲为。”
老夫人颇显无奈:“你是想我们母子反目?”
孙姑姑仓惶一顾,随即将目光落在别处,忽而又问:“芙蓉的事呢?这事兰香脱不了干系的,玉姑娘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早晚会查出真相,坏就坏在兰香房里不止芙蓉一个丫头,还有迎春、芍药呢,几个丫头平日也要好,就怕日后哪个说漏了嘴。”
老夫人只顾着抽烟,半晌方沉声道:“各赏一碗蜜羹罢。”
孙姑姑嘴角一抽,面色如一潭死水突然遭遇了飓风般,惶然道:“十五六岁的两个人。”
老夫人吧嗒一口烟,眄视她道:“你觉着是将军府的名声重要还是那两个丫头重要?”
孙姑姑没有回答,下了炕道:“我去准备。”
待走到门口听老夫人喊她:“别用去年秋上的新蜜,用以前剩下的陈蜜,浪费了可惜。”
孙姑姑应声出了上房,天明时,兰香房中的两个丫头迎春和芍药同时暴毙的事像巨石投水,砸得整个将军府都晃动起来,玉醐更是一惊,随即便明白,这是害她的人在灭口。
初七和璎珞更是惊惧不已,拉着玉醐左右手道:“小姐,咱们还是走吧,这个家如同阴曹地府,太可怕了。”
玉醐淡淡道:“再等我一段时间,很快。”
她说很快,就一刻不停的去查案,而巴毅派往科尔沁的心腹之人业已回转吉林乌拉,带回一个消息,曹布德嫁过人,生过一个儿子,因为家穷,给丈夫卖到达尔罕王府做了女仆,没到两年,离开丈夫的她却莫名其妙的又怀了身孕,生下个女婴,当时的稳婆说是那孩子出生后即没了气息,与此同时,达尔罕王的侧妃也生下个女婴,便是后来的漱玉格格,可是漱玉格格的样貌却不像侧妃像极了曹布德,王府给出的理由是,曹布德是漱玉格格的乳母,吃了她奶水长大的漱玉格格像她没什么稀奇,从那时开始,曹布德就一直服侍漱玉格格直至来到吉林乌拉。
听了这个消息后,玉醐大胆的猜测:“我觉着漱玉格格就是曹布德的亲生女儿,而那个死在新房假扮漱玉格格的男人,即是曹布德同之前那个丈夫所生的儿子。”
巴毅赞同她的观点,也赞同玉醐曾经说过的,漱玉格格喜欢草原第一巴图鲁巴特尔,所以不想嫁他,于是找到白音设下偷龙转凤之计,让漱玉格格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假扮她,然后事先给漱玉格格的哥哥服下了毒药,想灭口之后这事就算掩盖过去,那男人死在新房,毕竟是亲生儿子,曹布德受不了这个打击,遂自缢而亡。
只是,巴毅眉头紧拧:“到底是谁在漱玉格格同母异父哥哥的心口插了一刀?还有那另外一种毒药呢?”
玉醐道:“我查过了,当时孙姑姑带人守在新房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入,也就是说,除了孙姑姑,没人进去过新房。”
巴毅带着三分玩笑:“后来你进去了。”
玉醐一愣:“将军连我都怀疑?”
巴毅突然正色道:“你要记住,查案,需严谨,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比如你也可以怀疑我。”
玉醐有些不高兴道:“我可不会怀疑将军。”
巴毅失望的摇摇头:“太过相信别人,就是太过相信自己,亦或是太过相信自己的眼力,可是玉醐,金无赤足,你怎知你看人没有看走眼,你怎知你虑事没有纰漏呢。”
玉醐咀嚼着他的话,不知如何接续。
巴毅推开手边的茶杯,随意拉过一本书来看,上面的封页上赫然写着《韩非子》,他摊开一页,刚好是“难一”篇,开篇不久即有言:臣闻之,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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