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这次事情就是他浑劲又上来了,折腾得京城鸡飞狗跳,谁也劝不住!”
“这是谁又招惹了他了?”
那乡绅声音逐渐低下去:“是这么一回子事情。那百里九啊,去年从青楼里赎了一个小妾回家,把她宠得简直上了天。前些时日,那小妾独自一个人出府,听说不小心摔了一个摊贩的粗瓷碗。那摊贩是个讹人的混子,张口就要她陪五十两银子。
那小妾当时出门没带那么多银两,摊贩不依不饶地非要扒了她的衣服抵债。小妾竟然是个气性大,性子烈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然后当街晕倒,被一个陌生人给带走了。
后来九爷遍寻不到,听到了风声,雷霆大怒,带了一堆的官兵包围了那个集市,将那摊主的摊子砸了个稀巴烂,人也打了个半死。原本这也算是那摊主有眼不识泰山,咎由自取。可偏生那小妾就此人间蒸发了一样,整个京城都搜查遍了,也杳无音讯。
九爷不肯善罢甘休,每天命人四处搜捕盘查,折腾得整个京城天翻地覆。”
诺雅手里的茶碗溢出水来,烫在手背上,一点都没有觉察。鼻子酸酸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
不是应该恨他吗?不是应该怨他吗?为何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自己就这样方寸大乱?他不是应该无所谓吗?他不是应该如今正与秦宠儿你侬我侬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在意自己的去留?
魅影用眼梢瞄了她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祸水!”
诺雅心情正不好,又听他讥讽自己,顿时有点羞恼,也瞥了他一眼,反唇相讥:“把那小妾掳走的人就是祸根!”
魅影摇摇头:“实在看不出你究竟有哪里好,招惹得百里九这样心心念念的。”
诺雅不怀好意地凑过去:“看你这副棺材脸,就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不知其中滋味。要不,咱俩酒足饭饱以后,你请我去醉梦楼转一圈,那里的姑娘要多够味就有多够味,简直都是人间极品,销魂仙境。”
魅影声音骤然冷起来,甩给她一句:“不稀罕。”
“你是不是在死人堆里待时间长了,身上连点活人气都没有了。”诺雅悻悻地反问。
魅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沉了声:“女人有什么好?我可不想像天煞那样倒霉。”
“天煞怎么了?”诺雅的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满是焦急。
魅影转动着手里的茶杯:“阁里的惩罚手段千奇百怪,哪一种不是可以抽筋扒皮的,还用我说吗?他因为你不顾拦阻,劫天牢,出卖自己的弟兄,能留下一条性命,那还是阁主念在他劳苦功高,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手下留了情。更何况他...唉...”
“怎样?”
“他为了找你的下落,为了帮你拿到剔骨香的解药,自己心甘情愿地服下了剔骨香,与阁主签下了死契。”
天煞怎么这样傻?
诺雅傻呆呆地坐了半晌,心乱如麻。原来天煞在葬情谷里留给自己的解药,竟然是他用自己一生的自由换回来,然后忍着蚀骨之痛,给她省下来的。
按照阁主的说法,天煞应该是与杀手阁签的活契,那么对于自己当初刺杀太子这样机密的任务,阁主自然不会向他透露分毫。他为了打听自己的去向,竟然......怪不得,阁主说天煞的性命还在他的手里。
她一直冥冥之中觉得,天煞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默默地做过这么多的事情,甚至牺牲生命。
这份债,自己怎么还?
“魅影,”诺雅忍不住出声问:“阿鼎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魅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因为天煞欠你的!”
“欠我的?”
“对,若不是因为他是欠你的,为什么对你这样好,还不求回报?原本我们都以为,你是天生的冷血冷情,根本就没有心,可是如今,他百里九为你做了这么一丁点男人应该做的事情,甚至还不及天煞为你付出的万分之一,你就感激得涕泪横流的。天煞绝对是瞎了眼睛,当初才会收留你,无异于养虎为患。”魅影忿忿不平地道。
“收留我?你是说,当初我进入杀手阁是天煞收留了我,那我究竟是什么人?”
魅影望着她,没有一点好气:“野人!你原本就是天煞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野人,好心收留了你,对你百依百顺。你竟然脑子有病,自己哭着喊着非要加入杀手阁。趁他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向阁主哀求,被阁主丢进野犬舍里差点丢了小命!天煞那样拦阻着你加入杀手阁,你都不听,执意妄为。
你难道忘记了,这其中你究竟惹下多少祸,天煞究竟为你挡过多少剑?若不是他命大,早就死了十八回了。他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是什么?作为天煞曾经的搭档,我魅影一生杀人无数,但是最想杀的人,就是你!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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