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的狱卒憩房,房门一开,两个整着衣袍的男子从里头出来,见有访客,两人互望一眼,又有两个男子从里头拖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来。
“贱人,还当是冰清玉洁呢,早不知被窦贼玩了多少回的,要不是看你生得好,谁会稀罕碰你。”
女子嘴里嘟囔道:“杀了我,杀了我吧……”
素缱骂了声:“禽\兽!”
素绻道:“是窦贼的女人。”
“窦承嗣父子吗?”素缱立马换了句:“活该!”
洛俪走在前头,窦长庚静默随后。
出了刑部大牢,洛俪早已经替他预备了一匹骏马,揖手道:“山高水远,你一路保重,我备了一千两银票,虽不算多,却也是一番心意。”她顿了一下,从素绻手里接过一个包袱与一把剑,“包袱里一套换洗衣衫,这把剑算不得名剑,却也能抵御外敌。”
窦长庚接了包袱,却没有接剑与银票,他对素缱姐妹道:“劳二位姑娘暂避一下。”
素缱素绻退出十余丈外。
窦长庚深情地望着洛俪,他没看错她,生死关头,能救他、帮他的只会是她,可他却一直猜不出她,“我不缺银子,我一个出家人也不需要银子。”
洛俪拉过他的手,这是第一次两手接触,她强势将装有银票的荷包塞到他的手里,“有钱心不慌,世人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总得一步步来。长庚,你我相识一场,我只能送你到此,只盼你余生安好。”
“我真不缺银子。”他又重复着,突地压低了嗓门,一个不妨,他将洛俪拥入怀中,将嘴附在她耳畔,低低地道:“报国寺后山有一座香客院,从东数第一间,房中横梁之内,藏有五百万两银票,我将此赠送于你。”
洛俪一把推开他。
窦长庚得意地笑着,“思慕一场,能拥你入怀,也不枉此生相思一回。”
就算是落魄,他还是那个骄傲的贵公子。
就算是身残,他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这样的他,让人敬重。
如若不是政见不见,其实他是一个能做朋友的人。
“我看你还是拿去建一座寺庙,就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谁会收你为弟子,与其求人收留,不如自己建座寺庙当住持,这一辈子也算有个着落。你就算要行善,也给那些需要的人。给需钱的人一点钱,而不是给全部,钱太多就是祸害。给需要寒衣的人,送上寒衣。你再莫给一个吃饱的人送饭。”
窦长庚正容,他猜到了她会拒绝,却没想到拒绝得如此干脆,笑意微敛,“狡兔尚有三窟,我母亲早就猜到窦家会落到如此下场,我也猜到了,所以她藏了一笔,我也藏了一笔,任何一笔都足够我十世衣食无忧。你不愿要,或舍弃,或送人,又或是给我妹妹长安,全凭你做主,长安在宫里日子艰辛,还拜托你看顾她一二。”
他藏的可不止一处,藏的都是寻常人找不到的地方。
报国寺是皇城最大的寺庙,他将钱藏在那儿,认为是最安全的。
“窦美人安顿在慧妃娘娘重华宫的菊轩之内,我会托慧妃娘娘照顾她。”洛俪沉吟道:“你我相识一场,我会想办法将她从宫里救出来,你们窦家可有忠心的下人,我想法买下,就当是送去照顾你妹妹。”
“我母亲的陪房常妈妈,原是妹妹的乳母,常妈妈有一双儿女,丈夫是个憨厚老实的庄头。”
“好,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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