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
男子转过头来,不解地望着她。楚乔也惊异于自己一时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路上小心些。”
燕洵一笑,笑容和煦如杨柳春风,衣带飘飘,策马而去。
楚乔默默站了许久,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缓步向骁骑营走去。
“吁”了一声,燕洵翻身跳下马来,对着迎上前的几人沉声说道:“怎么回事?”
阿精连忙回道:“魏景连夜派人收集了姑娘殴打卞唐太子的消息,并收买了骁骑营的两名士兵为证,就要赶往盛金宫了。”
“魏景?”燕洵停下身子,缓缓说道。
“世子,我们该怎么办?虽说唐太子怕丢脸不追究,但是一旦事情被摆在台面上,姑娘还是在劫难逃。”
燕洵眼光一寒,沉声说道:“通知夜组,让他们处理。”
阿精一愣,喃喃说道:“世子是要?”
“杀了魏景。”男人的眼睛顿时变得比豺狼还要凶狠,哪里还有刚才一分半分的柔和,语调阴沉地缓缓说道,“他已经活得够久了。”
夜已经很深了,盛金宫的上空仍旧沉浸在一片丝竹乐声之中,清冷的远月高高地挂在空中,散发出一种惨淡凄迷的光辉。真煌城虽然从不实行宵禁,但是过了紫薇广场就是皇城的范围,戒备森严,一片死寂,尤其是这个时辰,基本上少有人行走,而这个时候还能在此处走动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百多人的骑兵,前方后窄布成梭阵形,寂静的长街上只听到嗒嗒的马蹄声,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里,越发显得清脆。铁甲森寒,行了半炷香的时间却没有进入皇城的主道,而是折入靠城墙的巡道,沿城墙而行。
行走在中央的骑兵众多,两翼卫兵都手拿高盾,前后分别有两盏灯笼照明,队伍中央则完全没入黑暗,让人无法看真切,但是一看这样的布置就知中心必定护卫着重要人物。
前排的前锋均手持利器,战刀长矛盾甲齐备,既可攻,又可守。
左右两侧各有二十人的骑兵,像是两堵墙一般护卫着队伍的中央,人人手持战刀,穿着厚重的盔甲,向着外侧。盔甲闪动着银白的光芒,一看就是以西域重甲所铸,即使有人在高墙或道旁偷袭放箭,只要不是重型弓弩,就无所畏惧。
这样严密的防范,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自从穆合氏穆合西风神秘死去之后,惜命的京城贵族们立时人人自危,陷入了一轮惶恐之中。而魏景荣登御前带刀兵卫之后,对自己的这条小命似乎越发珍惜起来。
寒风凛冽,地面上积雪翻飞,更见肃杀森严之气。
“公子。”一名家奴策马上前,对着马上的男子沉声说道,“再往前走就是元安门北侧,我们悄悄地进去,不会被家主发现。泰公公已经在宫门前等着我们了,只要将折子递上去,燕世子和那个小姑娘一个也跑不了。”
魏景冷冷地点了点头,目光好似凶狠的狼,残忍且嗜血,嘴角弧度坚硬,显得阴郁且枭桀。
天空中层云堆积,星月无光。
黑暗中的男子一身黑色夜行服,双眼微眯,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一阵冷风吹来,扫过他修长的身体,越发显得孤傲凌厉,卓尔不群。
三十名黑衣手下围立两侧,或蹲或伏地隐藏在层层阴影之中,静候时机的到来。
突然,宫殿方向乐声大震,隐隐有擂鼓和编钟长鸣声。男人知道,时机已到,乐师们开始为他们的行动做掩护,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声尖啸陡然划破了长夜的宁静,惊乱了那些有规律前行的马蹄。
魏阀兵将们顿时大骇,慌乱地仰起头来向黑洞洞的两侧望去。
就在此时,嗖嗖声呼啸而起,高墙之上三十架弩箭齐发,箭芒闪烁,噬人心肺,取马不取人。
战马惨嘶,奋力扬蹄,马上士兵纷纷坠马,惨叫声不绝于耳。魏景被众人护在中央,惊怒交加,怒声喝道:“来者何人?”
黑暗中的男子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金色弓弩,嗖的一声离弦而去。然而箭矢还没到达,他的身形已如豹子般闪电跃下高墙,天兵降世般落下几尺,随后甩出手中钩锁,凌空飞跃,转瞬间稳稳地落在地上。
唰的一声,男人手中的长剑一下狠狠地插入对面士兵的铠甲之中。另一名士兵举刀冲上前,谁知刚走了一步,金色箭矢先发后至,已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咽喉!
惨叫声立时响彻整条紫薇长街!
紧随其后,隐藏在高墙之上的死神们纷纷跃下,悍然举刀杀至。
魏景的随从这时候已倒下了大半,战马惨叫哀鸣,马蹄乱扬,好多人被弩箭射伤,摔在地上,却被战马一脚踩死。队伍早已乱了阵形,一百多人的护卫团立时溃不成军。
“魏阀奸贼!陷害忠良,排除异己,窃国恶枭,穆合西克今日替天行道,来取你性命!受死吧!”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魏景知道皇城的禁军们定是听到了声音已经赶来,顿时心神大定,悍勇暴喝,“穆合狗贼,垂死挣扎,有本事就尽管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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