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窦清幽问给调配的润肤膏,庄妈妈笑着回话,“小姐若是想给几位小姐送,老奴就帮着再调配几盒,只是这润肤膏调配不易,小姐以后还是留着自己用的好。”
“是功夫不易?还是配料不易?”窦清幽自然不能让她拿月例银子去给她准备礼物。
“配料虽不珍稀,但时效长,难寻配。功夫也不易。”庄妈妈实话道。
窦清幽点点头,“从我那里拿五十两银子,给她们五个每人配一盒。孕妇可能用得?”
“能用得,再里面调换两位药也就是了。”庄妈妈回道。
窦清幽让她去拿了银子忙。
庄妈妈给她留的配料还有不少,正好配得了五盒,给五人每人一盒送过去。
刘江林仔细闻了下,“里面有珍珠粉,人参,白术白芷白芍,还有其他……这膏子精妙反复,用料也珍贵。跟窦四小姐问问,能不能问到方子回来,以后我帮你配。”这样一小盒东西怕要几十两银子,收了一次就行了,以后还是自己配。
唐宛如心思灵巧,一听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那把家里那盒阿胶糕给四娘送去吧!正好问问方子。我们一要她就做好了让人送来,我们也不能总这样白收四娘的东西。”
那边梁玉娘正好也派了人过来,陈嘉怡和杨水琴正在洺河畔钓鱼。
问起来,庄妈妈笑着道,“那润肤膏要历时大半年才配成,老奴夫家是行医,就教几位奶奶小姐两个简单好配些的,一样内服的,一样外抹的。”
陈嘉怡听这话知道那润肤膏是她的秘方不外传,又历时大半年实在麻烦,就笑着让她写下来。
几个人交好来往,却没有常月荷的事儿,窦二娘看见她,就把几个人聚会,窦清幽送润肤膏的事儿告诉了她,“你自觉比我清高,在她们眼里你也一样,低贱又下贱!”
常月荷气的哭,又埋怨窦清幽根本不拿她当朋友。
窦二娘看她的样子,要是常月梅和常远平再给她随便定个亲事,她怕是受不了跑去找窦三郎私奔,或者直接跑去她们家里去求着做小妾了!
常月梅这次动作很快,她挑了两户人家,也不问过柳氏了,直接跟常远平商量了,选了忠厚老实又重义的一家,给常月荷定下来。
在隔壁青阳镇上,家里有了个豆腐坊,只有一个儿子,两个闺女也都嫁给了家境殷实的人家,在镇上卖豆腐几十年,很得村人信赖。
常远平也觉的好,直接就给定了下来。
常月荷看直接问她都不问,就给她定下来了,更是伤心绝望,觉的这辈子没有一点指望,没有前路了。
柳氏不同意,被常远平又打了两个巴掌,“这个家里是我做主!你别给我连妇德都忘了!连个儿子都没有生,闺女又被教成废物,你还敢跟我闹腾!?”
“你……你嫌弃我没有给你生儿子…。”柳氏一下子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之前明明是他说过,就算只有俩闺女,他也守着她们娘几个过的!
“你现在这种的德行,还跟我闹腾,给我坏事,我拎出来一件就能休了你!你给我老实一点!”常远平骂完,又转头指着常月荷,“还有你!再给我不知廉耻,做出下作的事来,你直接去死吧!我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闺女!”
常月梅看他又气冲冲的出去到盖新院那里,过来劝说柳氏,又警戒常月荷,有些事根本就不能做,做了就是万劫不复!窦二娘做了,所以梁家上下都鄙夷她,连下人也可以践踏她。还是有个梁二郎她才能成事儿!常月荷忘了窦三郎对她鄙弃的态度!?
常月荷失魂落魄,全无精神。
窦二娘让人去青阳镇上打听了,回来又找常月荷说,“那周家的儿子个头矮,眼神还不好使,离得远了就看不见谁是谁。一家子就守着个豆腐坊,天天磨豆腐卖俩辛苦钱,你要是嫁过去了,他们家拉磨磨豆子可找到人干活儿了!听说定亲拿的三十两银子还是凑的,明年二月就娶亲,这才几个月就匆匆嫁了。”
常月荷恨怒的猩红着眼,喘息的盯着她,“你个贱人没资格说我!你是那边脱光了睡完,野种都怀上了才哭求着嫁了的!”
窦二娘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冷笑,“我是好心告诉你周家的真实情况!”
常月荷虽然纵然不信她,但她说的话却忍不住相信,跑过去找柳氏打听,周家的儿子是不是个子矮还眼神有毛病的!
柳氏也是伤心不已,二闺女的亲事根本没有过问她,又哪里让她做主了。叫了常月梅问情况,“周家的情况到底咋样的?那周家儿子你见过,具体的给我描述描述!”
常月梅知道她肯定关心,“周家的家境也算是殷实的,衣食无忧的。周家儿子中等个,挺大方的一个人。”
“他是不是各自矮,眼神还有问题?”柳氏立马质问她。
常月梅愣了下,“你听谁说的?个头和爹一样,哪里矮了!?两个大眼双眼皮,哪会眼神有问题了!人家还念过几年书呢!”
“那听说他们家定亲的三十两银子都是凑来的!你还说跟我们家门当户对?哪个地方比的了了!?你别自己嫁好了,看你妹妹不顺眼,就随便给她找个人家!”柳氏埋怨。
常月梅气的不行,“那你咋不去找?你光提了要求,让我去给找人家!就不知道货比货的吗!?你让我去找个举人老爷,找个富贵大家,进得去吗!?那刘家多好,你不愿意,看人家唐宛如现在过的多好!家里十几个下人伺候着!公婆丈夫都把她供起来!人家当初可是看上的月荷!”
“你要是帮她嫁给了窦三郎,我还会说啥!你们当初不提窦三郎,不保证,月荷咋会变成现在这样!?”柳氏哭委屈又痛苦。
常月梅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转身出门去,又站在门口,“娘!你要是再只知道满口抱怨,爹就算留在正阳县了,你也危险!”说完直接离开。她希望家里马上盖好了房子,她们搬出去梁家去!一个妹妹,她操的心比闺女都多!到头来落的全是埋怨!
常远平整日忙着建院子不回来,柳氏不是哭就是抱怨,就是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和窦三郎定下来亲事,回来的时候就定下,常月荷就是举人太太,说不定明年就是官夫人了!
常月梅过来,劝上两句,就是一通争论训斥。
常月荷觉的她快压抑的透不过气来了,就跑出去找窦清幽,说是散散心。
她突然过来,说是要住两天散散心,窦清幽眸光微动,“我这些日子正忙着酿酒,怕是没有时间陪你呢!”
“没事!你忙你的,我可以在旁边坐着。”常月荷神色黯然道。
她这样,窦清幽也不好直接赶她,左右窦三郎前天刚走,没有十天半月也不会回家,就让她留了下来。自去钓鱼或者看书,或者干啥。
梁氏很不耐烦,让苏梨专门‘伺候’她,看着她别在她们家做出啥事儿来了。
十月里,正是杜松子成熟的时候,她正忙着酿金酒。
常月荷要去酿酒坊后院找她,苏梨拦住她,“常姑娘!我们小姐酿新酒的时候,不允许人进后院。”
“连我也不让进吗?”常月荷皱眉问。
苏梨垂眼,默认,“如果有客来,都是奴婢们到门外回禀了。平日里不允许人进到后院去!”
“那你去跟四娘说,我去看她!”常月荷直接吩咐。
苏梨看她一眼,让她稍等,过去通禀。
樱桃听的直皱眉,“小姐这会正忙的很!”可来找窦清幽的,她作为伺候的下人又不敢为窦清幽拒绝,消息起码让她掌握。
“让她进来吧!”窦清幽头也不抬的吩咐。
樱桃迟疑,“小姐……”她要是进来,学了她们家的新酒咋办?
换成梁贵窦清幽都不信他能看一眼就学会酿金酒了,金酒也不是单一的一种杜松子酿成,还有其他配料,种类也不一样,繁多的种类能有几十种配料在里面。
常月荷进来,看窦清幽穿着棉绸衣裳,连袄子都没穿,“这么冷的天,你也该穿一件薄袄的啊!”
“一直动着,没觉的冷。”窦清幽回了句,手里不停的忙着,“看那个碎好了没!降温的降下来没!”
庄妈妈应声忙过去。
常月荷看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只顾忙着酿酒,她说三句都不一定应她一句,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忙活。梁玉娘会,唐宛如也会,窦四娘酿的更好,只有她酿的不好,学问也不好,所以窦三郎才不喜欢她的吗?这些她都可以学的!只要给她时间,她可以学的比窦四娘还厉害啊!
等窦清幽忙完,已经一个时辰之后了。
樱桃端来热水,拿来帕子,伺候窦清幽洗脸,苏梨去端了热热的米酒甜汤来。
已经晾的能下口,窦清幽喝了一碗。
常月荷却不喜欢,也没有心情喝,只喝了半碗。
到吃饭,梁氏让给她们俩摆到后院偏厅里,她和陈天宝在前院带着窦小郎和长生,小六几个吃。
常月荷看着杯盘碗碟盛放着菜肴珍汤,窦清幽进餐的动作比前两年更加优雅从容。樱桃在一旁伺候着,盛汤盛饭,端茶递帕子。她们吃饭别说下人伺候,连衣裳都是自己洗。所以她们家看不上她嫁给窦三郎做了少奶奶,享她们家的富贵!?那她做小呢?
窦清幽知道,常月梅肯定跟她说了不少,也告诫了不少了,她之前也明示暗示过她不少次,她现在还执迷不悟,不怎么想再跟她多说。吃了饭去活动一下,就和窦小郎,长生过去跟着顾升练武。
常月荷也跟着,她希望窦清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能帮帮她,把她救出来!
看着几个人练武打拳,常月荷抿紧了嘴,在一旁吹着冷风,等着窦清幽。
练完了武,窦清幽洗了澡,拿着书就上了炕。
樱桃已经铺好了被褥,一个在炕梢,一个在炕头。
常月荷也洗漱了躺下。
看了半天的书,窦清幽打个哈欠,把书递给庄妈妈,“熄灯吧!”
庄妈妈应声,熄了灯,把门锁上,到旁边小耳房里睡下。
“四娘!你还醒着吧?”常月荷轻声叫。
窦清幽睁开眼,“醒着。”
常月荷问道,“你觉的我这个人咋样?你跟我说实话就行,不用怕我受不了。”
“作。”窦清幽也直接回她一个实话。
常月荷愣了下,她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还说她作,常月荷好一会没有说话,才又问,“我做的哪些事,是作了?我想知道。”
窦清幽反问她,“如果我三哥喜欢了尚书家的小姐,而尚书家没有一个是愿意的,尚书小姐更没半点意愿,我三哥就送礼,送诗,求着让尚书小姐嫁给他,尚书府都不愿意,拿着刀子上门以死相逼,你说尚书家会怎么对我三哥?”
常月荷默了一会,“你三个少年英才,都相貌清俊,以后前途远大,就算是尚书小姐……”
“你错了!尚书小姐丝毫无意,我三哥无休止的纠缠,只会招来尚书府的厌恶,败坏尚书小姐的名声!也破坏尚书小姐原本的亲事!而我三哥得到的就是众人的鄙嫌,前途尽毁!”窦清幽沉声道。
常月荷眼泪涌出来,知道她拿这个事在警戒她。她要是再纠缠不休,就会毁了窦三郎原本更好的亲事!
“如果一个人再好,再无辜,却只顾自己,给别人带来无尽的麻烦,也会招来嫌恶!一次次的纠缠,该放不放,感动的只是自己,对别人来说,只有麻烦!”窦清幽再道。
“难道我给你们带来的只有麻烦吗!?我…我只是……”常月荷捂着脸,眼泪不停的流下。
“那你自己说,因为你作的事,你爹不麻烦?你姐不麻烦?甚至带累的你娘不麻烦?”窦清幽问她。
常月荷不停的哭。
窦清幽冷冷看着她,“我给你说了很多次,也是你来的时候拿你当朋友。实话告诉你,我三哥不喜欢你,即便你是农家之女,或是高门贵女,都没有半分可能!你若是想着做妾,只会自取其辱!不用我三哥出手,我就能让你们家永远也回了正阳县!”
常月荷瞬间只觉得全身冰冷,一颗心也掉进了冰水里,全身都在轻颤着。
窦清幽听她哭了半天,看着黑暗中的屋顶,“梁玉娘嫁了,唐宛如也嫁了,她们都过的很幸福。人贵在正视自己!常月荷,如果你再作死,前面就是深渊!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常月荷哭了半夜,吵的窦清幽也睡不好。
次一天,窦清幽早早起来,常月荷没有睡好,还在睡。
“早饭不用等她,让她接着睡吧!”窦清幽洗漱了,到前院跟梁氏和陈天宝他们一块吃饭。
梁氏暗撇了下嘴,“那周家真是倒霉了!”
窦清幽吃完饭,就到酿酒坊继续去忙了。
苏梨过来回禀,“小姐!常姑娘走了!奴婢怕她想不开,到时候就成了咱们家的错,让转运哥赶了马车去送她了!看着她进了梁家大门再回来!”
窦清幽顿了下手里的动作,“好,我知道了。苏梨心细,做的不错!”
苏梨咧着嘴笑,“小姐!那你们去摘葡萄,也带着奴婢吧!”
去年窦清幽留了些长相好的葡萄没有摘,一直冻到十月里,零下结冰,才摘了,酿了一坛子冰葡萄酒,试酿还不错,今年就留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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