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王觉得他夸得没什么诚意,但杨标从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他也不计较,跟杨标接着得意道:“你昨天不在,我都是自己一个人撒的尿,没让他们上前侍候,裤子一点也未湿,也没弄脚上,你听说了罢?”
这可把他给厉害坏了,杨标牵了牵嘴角,帮他穿好衣裳,带他去他宫殿,“奴婢再给您梳个头就好了,现在也太早了,她也没醒,我们晚些再过去才好,您说是不是?”
“我去读两个时辰书,”小德王挠挠头,看着他:“就不能早点过去么?”
“说好了,是巳时见,您要是早了过去,她怕是……”
“怕是不高兴。”小德王懂,心有戚戚然地点头,“会说我不懂事。”
那不是说,那是骂!
但杨标知道,跟先帝爷一样教训小王爷的那个宋家小娘子,在小王爷心里已是他认定的最亲的人,在小王爷没分辨清对她的感情和断绝对她的迷恋之前,是不能跟他对着来的。
“您就到了时辰去罢。”
“只能如此了,”小德王叹气,还跟杨标挤眉弄眼道:“这个你没跟大侄子说罢?”
杨标摇了摇头,“这个奴婢没说。”
这个他是不可能跟圣上说的,且,杨标看着他,“您也别说得太多了。”
德王没说话,等杨标带着人把他的玉冠带上了,下人也退下去了,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他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这里太冷清了。”
杨标没出声。
小德王扭头,苦着脸跟他说:“你说小辫子会不会喜欢住进来?”
杨标抬了抬头,跟他告罪,“奴婢衣裳不整,这就回房换衣,小王爷您稍怠一会,奴婢马上就来。”
他走了,小德王扒着镜子看,直到看到觉得自己玉树临风普天下再没有比他更俊的少年郎,方才满意直身,跟杨标走后进殿来侍候的小太监道:“本王可威武?”
“回小王爷,威武,威武得很。”小太监忍着哈欠,尽力诚挚地回禀他家小王爷道。
德王顿时满意得在殿中转了两个打转,被杨公公派来的人相请这才记起去书房看书的事。
此时,才值寅时,离巳时还有三个时辰之久,德王府的老鼠还在厨房打洞,而宋宅的宋小五正在沉睡之际。
等上朝的燕帝听到德王府传来的消息,说小王叔要去私会那宋家的小娘子,他不由摇了摇头,道:“成何体统。”
不过他也放下心了,这等没有体统的小户人家的小女儿,怎么可能会成为他们大燕朝最尊贵的王叔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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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一大早宋家在儿郎们上课,宋韧去官衙点卯之前一道用早膳,这日的早膳是由宋小五早起带着几个萝卜条们操搭出来的。
每逢五日后的一日,她会让母亲与莫婶一道歇息一个早上不必早起,还在梧树县的时候她就已这般安排了,来了燕都,她就更是把这个日子坚持了下来。
以前一家连带老仆也不过五人,也就男主人胃口大点要多做饭食,现在家中多了四个萝卜条的吃食,要是天天晚晚都为着他们在灶台上打转忙个有休,宋张氏和莫婶不心疼自己,宋小五还心疼她们,遂就是她们不想歇息,她还是把这个规矩立了下来。
宋韧举手同意,他不同意不行,曾家中还在马儿沟的时候,娘子带着莫叔莫婶去姐姐家走亲戚不在家,他就被小娘子赶去侍候过一家老少的口粮来,只侍候过四五天,他就已经知道照顾一家大小肚子之事的辛苦了,再不敢做着端着碗无视自家娘子的辛劳来的事了。
这顿早饭由宋小五带着萝卜条们操持,但还是宋小五动的手,准备功夫也是昨晚宋张氏带着莫婶做足了,他们做的也就是烧烧火,端端盘之类的事,但就是再小,宋小五也没赶他们走。
也许他们往后一辈子都可以不下厨,但该他们知道的,一样都不能落。
大郎他们这几年在书院做饭的时候甚少,也就饿得不行了,或是书院的煮饭阿公阿婆不在书院当值,他们才会在家中做点吃的出来,以前没离开梧桐悬的时候家中教的做吃食的法子,他们是不怎么会了。
等妹妹叫他们帮她一道准备家中饭食时,他们还以为铁定要被妹妹训,没想妹妹没说他们不算,还没逼他们学。
这样过了几天,他们心中也松懈了下来,就是帮着烧火,也能借着时机多念几页书。
宋小五看他们为多念两句书都走火入魔了,也不劝他们,顶多也就在他们入神误事的时候提醒一两句。
宋鸿湛他们也是不明白妹妹的意思,但妹妹非要在这个时间拉着他们打杂,他们也没有不应的。
他们对她连疑惑都没有几句,宋小五就觉得就这就足够了——她最想要的,就是这种盲从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无条件的信任。
这天等送走家里念书的,当官的,她和母亲莫婶莫叔他们一块把家中的地浇了,就拿着宋爹“买”回来的新茶具去了后院。
后院,小德王正等着她。
宋小五到时,小偏院里只有他一人,小鬼朝她红着脸笑着,宋小五这次作了提防,心理有所准备,却还是没料到这熊孩子在羞涩朝她笑过后,一句话没说,连声招呼都没打,突然朝她提起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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