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惜这般的情形,若不是他早前遇到过两回,却也亦未可知,有一位因他不觉而死,另一位由他下针,却是救活了。秋老亦知他所言,难以取信于人,不过,该说的,他总是要说,不为着康弘,就冲着千惜这个人,他看得顺眼了,他也想救,拼了全力的要救。
不多时的罗老与何浩前后脚的来了,罗老一看秋老大喜,亦忘了与明卓葳见礼了,“秋形。”
“罗良!”秋老对于罗老却是不见得有多惊讶,显然早就知道罗老在明卓葳身边。罗老上前抱住秋老,“你怎么在此,哦,陛下前日与我提到的姓秋的大夫,我猜着是你,没想到果真是你。这些年,你如何?”
秋老与他苦笑,“没有你的幸运,你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而我,家破人亡。”
罗老惊于他所言的内容,秋老道:“你要曾看出皇后脉象不对?”
那头何浩已经在为千惜号脉,罗老乍听秋老提到千惜的脉象,“娘娘的脉象有些不同寻常,可一时半会儿的,我总是说不出哪里不对,你,看出来了什么?”
“不过都是因为这里。”秋老指着脑袋如是说,“你发觉那不同寻常,该是皇后失明之后吧,而且时间越久,越发觉得不对劲。”
罗老细细一想,当真是如此,看向秋老,“莫不是娘娘当时撞到头时,不仅使双目失明,更有旁的不妥?”
“淤血于此不通,气血不通,皇后如今头晕的次数与日俱增,若是再晚上些时候,你们都等着给皇后收尸吧。”秋老与罗老说话也极不客气。“头部乃人之大忌,旁的地方若是伤着了无伤大雅,可头部却是关系着人的全身气血运行,稍有不慎,却是要人命的。皇后撞到头能活着,失明已经是万幸。”
这一点,罗老并非不清楚,可他并不曾看出千惜哪里不妥,是以一直无从下手。罗老与明卓葳补礼,何浩已然号完了脉,与明卓葳见礼,“陛下,臣想皇上或可招集天下名医齐聚,娘娘的脉象有些不同寻常,可臣学医不精,却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一句话,却是印证了秋老之言。秋老倒是看了何浩一眼,他倒是没想到何浩年纪轻轻的,却是有些本事,竟然能看出千惜脉象不妥。
罗老号完了脉,却是与何浩说了同样的话,不同的是,“陛下,秋良既已有了医治娘娘治法,为娘娘安危,还望陛下让他为娘娘医治。伤至头部,非一般人敢医,陛下忧心娘娘安危,切不可再拖延。”
罗大夫呢,不管是对明卓葳还是秋老都有所了解,明卓葳却对秋老知晓得太少了,是以这事儿啊,明卓葳叫了他与何浩画,他亦是清楚是怎么的一回。可那该说的话,他是定然要说的。
康泽亦是巴巴地望着明卓葳,他或是恐惧或是无助,这会儿盯着明卓葳,只想着他能做决定。千惜唤了一声陛下,张口道:“妾身相信秋老的,陛下且让秋老一试吧。”
这样的决定,千惜早已做出,只是明卓葳不服不愿将千惜的性命随意交到他信不过的人手上,这才一直没有真正地答应。“妾身这条命是自己的,陛下且让妾身自己做主。”
“你说错了,你这条命,早已是我的了。”明卓葳霸道的宣告,千惜的命是他的,在他的手里,该是他要她生,她便生;他要她死,她便死,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他的身边夺走。
此时并不是与明卓葳争论这些的时候,千惜心中一叹,并不想道明卓葳这般霸道的性子。康泽已经急得上前了一步,“父皇,让秋老一试吧,试了,才会有希望,孩儿并不希望娘有半点的差池。”
明卓葳同样不想,可到如今,他却已经不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要他还想让千惜活着,就只能让秋老动针。盯着秋老,明卓葳道:“我将皇后交给你,但若皇后有半点的差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
张口的威胁,引得秋老一笑,“陛下啊,你可真是想多了,若是今日我要救的是陛下,我未必肯救,但皇后,我却是会尽力为之。”
话说到了这么个份儿上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决定也下了,秋老让人拿了药包上来,敷在千惜的眼睛上,随后动针,那将近人头那么长的针啊,看得人心惊胆颤,何浩也是第一回见,那也是受惊不小。
“皇后,我要在你的脑袋上扎上十针,你且放松全身,不管有什么样的感觉,你都不要抵抗。”秋老拿了针摆开了,那十针长短不一,动那第一针,秋老与千惜细细地吩咐,千惜点点头答应着。
秋老让人为千惜松开了长发,卸下千惜头上的发簪珠玉,这会儿取那摆开的针,就往那正中处下针,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这第一针至关重要,关乎秋老的成败,千惜的性命。
看着那银针渐渐没入千惜的发项,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儿,秋老继续拿针,依然落针小心。而外头这会儿却有人急急来报,显然是出了大事儿了。
“快,快去禀告皇上,我有大事要报。”四十来岁的青年急忙忙地催促,守在门口的人认出了此人,“玉管家,却是出了何事,今日有那医术高明的大夫前来为皇后娘娘治眼,如今大夫正在里头施针,陛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如若惊了大夫,皇后娘娘性命堪忧。”
玉管家乍一听也知事情轻重,可是,他这般急忙忙地回宫,何尝不是有要事。“我自去寻陛下,找个合适的机会与陛下禀告。”
守门的人既已将情况道明,玉管家自是也不敢横冲直撞进去,千惜也是他的主子之一,那些年千惜掌着明家内院的事儿,玉管家亦曾与她交接,待千惜自是也是真心实意地认主。如今既是千惜在那重要关头,他也断然不会坏了千惜此等关系性命之大事儿。
屋里头的气氛并非一般的紧张,玉管家进去了,正好瞧着秋老往千惜的手上扎入最后一根银针,秋老的头上脸上,那都是汗,他那样全神贯注的,何尝不是费尽了心力。
玉管家所着唇,自知这会儿当真不是说事儿的时候,直到秋老最后的一根针扎入千惜的头上,玉管家这才走到明卓葳的面前,唤了一声“陛下”!
“你如何回京了?”明卓葳侧头一见玉管家,低声地问,目光依然还在千惜的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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