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依走后,安氏就叫来房里管针线的张成媳妇,与她嘀咕了一下午。
张成是府里的家生子,从他父亲那辈就在庆荣侯府做下人。如今张成正是朝霞馆里的下人,张成媳妇原是安氏陪嫁过来的丫头,年纪大了安氏便作主配给了他。
张成媳妇听安氏将贵兰和秦致吾有私的事说了,讶然说道:“难怪前几日听我们家的说起,有一日晚上听到大老爷房中传来女人的声音,先头他还以为是大夫人过去了,早起却又没见人。”
她语气带着鄙夷,呸了一声,“……想不到竟是贵兰,她原先还是二夫人的丫头时,见到我们都是趾高气扬的,从不拿正眼看人。现在分到随侍处听说倒是老实了,谁想竟半夜里往主子的床上钻,啧啧,真是……”
安氏点头,她从前也曾羡慕林氏好命,秦致吾虽与秦致诚一样都是庶出,但却勤勉上进,对林氏更是体贴照顾,这么多年从未见他二人红过脸。
现在看来,自家老爷虽然人是有些游手好闲,但除了自己和两个姨娘,倒真不是随意招惹丫鬟的人。
她也未想到林氏会那么狠辣,竟要将自己丈夫的亲骨肉都给弄死,这一对夫妻还真是伪善。【ㄨ】
她小声地对张成媳妇细细交待了一番,张成媳妇点头应了,出门到朝霞馆找张成,让他晚上回家里吃饭。
张成相貌生得有些丑陋,性子又老实懦弱,因此直到三十岁才讨到这个媳妇,自是有些惧内,听了媳妇的话,缩着脖子摇头,“若这事让老爷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张成媳妇一手揪着他的耳朵,一手拿筷子戳他脑门,“你这没用的东西,难怪三十多岁了还只是个打水扫地的命。这事儿我们夫人说了,你办好了,她就去求老太太将你调到传事处里去,到时候大老爷被大夫人闹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功夫去找你的麻烦。”
张成听了有些意动,自己到了如今仍是一事无成,说到底也是没人关照撑腰。传事处的封赏是最肥的,若是在那处做事,比在朝霞馆里扫院子自是强上百倍,又不放心地问她,“真的就是传句话就成?”
张成媳妇重重点头,拿眼瞅着他。过了半晌,张成咬咬牙,点头答应。
一连两日,他一到晚上就趴在自己房内的窗上向院子里张望。【ㄨ】朝霞馆不大,只是个一进的院子,他住的屋子就在倒座房东边,紧挨着院子大门。
这天夜里,一更天刚过,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从虚掩的门边进来,轻巧地顺着抄手游廊向正屋那边去了。
朝霞馆里平日除了秦致吾,便只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和自己四个男仆,做些收拾打扫的粗活,一个女人都没有。
那身影一瞧就是个女子,张成心里有些嘀咕,这贵兰的胆子也真是大,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恐怕之前夜里没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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