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要去一趟金华府了,从大城市再回来,这六十万,哦不,是一千多两银子就能解释了。”宁采臣嘀咕了一下,就起了床,找到了父母:“父亲,母亲,孩儿需要去金华府走一趟,这五两银子你们先收好,可供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开销。”
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摆放在两位老人面前。
并非是他不愿意给多,而是给多了势必会造成一些麻烦。一张狼皮都能引起一场牢狱之灾,天知道让人知晓了两位老人怀有巨款,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去解决借款的事情吧?”宁山下意识问道。
宁采臣不愿欺骗两位至亲:“是去解决钱财的问题,不过和赎您回来的那笔款子没有关系。双亲这段时间在家就好好的调养一下身体吧,待孩儿归来之后,就带着二老返回金华,定居那里,并且创建一座私塾,以供父亲讲学授业。”
“赵牢头说的对啊,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宁山老怀欣慰,连连感叹。
宁采臣轻笑,使劲地握住了他的手,一切亲情自在不言中。
在家中吃过早饭,宁采臣就背起他的书箱,告别了父母,且行且歌,向县外走去。逢人问他去向,便称自己去金华府收账,归来后必定腰缠万贯。
县中人亦不觉他粗鄙,倒是有几分好笑。有那田间老农笑道:“知道你们一家是从金华逃难过来的,不过战乱之后,十室九空,商家店破,这帐怎么能够收回来呢?”
宁采臣驻足,笑着回复:“哪怕十帐烂九,只要有一帐依存,这一趟就走的不亏。”
县中人对此不置可否,倒也没有生出什么坏心思。这年头,还不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时代。
从具县到金华,足足有数千里路,靠着双腿恐怕要走好几个月,实在太过浪费时间,非宁采臣所愿。于是当他路过下一个乡镇的时候,就花二十两纹银买了一匹劣马,代步而行。
其实他也想过买一匹好马,但是无奈好马都是有价无市,小一点的乡镇根本遇不到,只好转而求其次。
因为没有学过骑术,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宁采臣完全是趴在马背上,艰难地控制劣马的前行方向。一连三天,才勉强的能够挺直了上半身而不晃,自此御马飞奔,倒也慷慨豪爽,恣意飞扬。
明朝时期的官道已经修葺的颇为完善,足以令三辆马车并排行走。在这宽阔的道路之上,根本没有几个行人,只有一些时不时骑马飞奔而去的骑士。
在这种道路上行走,不同的人自是会有不同的感觉。心情烦躁的人会觉得官道漫长,前路遥远,情绪会更加抑郁。心情开阔的人会觉得长路在我脚下,终点就在前方,情绪反而会更觉舒畅。
适逢春夏交接,道路两边青翠欲滴,姹紫嫣红。微风送爽,吹弯了鲜花的腰肢,吹动了柳枝歌舞,御马其中,宁采臣忍不住昂首高歌:“三千里古路劣马,星河倒转太阳升;九万里大鹏展翅,一跃之间破天宫。慷慨激扬杀人剑,千军万马不留行。待到风起云涌时,跨跃龙门便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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