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春草坚持,但最终苏幕遮也没有坐享其成,她和小青瓜二人去了城南的市场,转了几家木材行,货比三家后选定一家,订了一批家具,她们对木材没有挑剔,选的多是木材行原本就有的现货,与掌柜讲好,下午就能送货。~,
而春草则去买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杂物,雇了辆骡子车拉回了菡萏巷。
三人在店铺里歇了歇脚,虽然疲乏,情绪却很高涨,正自说着,忽闻门口有些动静,顺声望去,原来是李诗敏去而复返了。
“李叔辛苦了,快进来,”苏幕遮起身相迎,“您可打听出什么来?”
李诗敏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店铺,又看了看三个姑娘热的红扑扑的脸蛋,心里暗叹这苏姑娘也是个妙人,自己还前途未卜呢,偏偏还这么挂心一个陌生人的命运。
“老夫先去了趟苞谷路,发现倚红偎翠的生意确然不太好,不只那一家店,许多家店的生意都是每况愈下,打听之下才知道,他们的客人都被争鸣轩抢走了”
这一点苏幕遮早先就听顾大嫂说过了,此刻听来忙表示疑惑:“争鸣轩每月三次的开锣确实新颖,可除了那几天外,生意也就是比一般好些。只论菜色良莠,偌大苞谷路上岂能没有几家食肆酒楼能与之抗衡的?远的不说,倚红偎翠的厨子手艺就不凡,味道不比争鸣轩好几金一席的末等席差,怎么……”
李诗敏也是不解:“听说恰恰是以味道取胜的。”他捻了捻胡须,“老夫向来以为,厨艺一道和文章一样,文无第一,不过是口味不同,众口难调,谁知……据说争鸣轩是换了厨子,新来的厨子是之前烹饪大赛的佼佼者,他烹调出的菜色让人吃过难忘,不枉争鸣轩花大价钱将他请来。”
“什么?”
苏幕遮闻言诧异。随即又自忖道:五味哥哥也是这届大赛的佼佼者。我也尝过他的手艺,那疱人手艺再好,也不可能一览众山小到这个地步吧。难道是撰写《食经》的张娘子的后人?直系子孙?不知道五味哥哥认不认识这个新厨子呢?
她稳了稳心神,又道:“这也就罢了……关于顾大嫂家里的情况。您可有打听到什么?”
话音刚落。苏幕遮就发现李诗敏的脸色有些不好。犹犹豫豫的,好似有些话难以启齿,欲言又止中又夹带着些许同情。
“多少打听到一些。确如姑娘猜测的那样,顾寡妇的婆母不喜欢这个孙女,不止不喜,根本就视做眼中钉,平日里非打即骂。之前就要把小姑娘卖掉,牙行都带册子来了,被顾寡妇撞上搅合了。”
李诗敏说到这里暗暗摇头,又道:“这次的事算是赶巧了,高评急需要一个丫鬟交差,顾寡妇又出门办事不在,加上那老婆子一心要卖,半天功夫就把小姑娘送进了狄家。”
苏幕遮走到窗边站定,手指在窗沿上一点一点的打着拍子,沉吟着说道:“依李叔所见,这事能不能管上一管?”
李诗敏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接着说道:“我还打听到一件事,顾寡妇这个女儿是个遗腹子,顾寡妇刚查出有孕时,传来她丈夫被强盗砍死的消息,待这女孩下生时,她小叔又溺死了,文老婆子就两个儿子,变相都被这个孩子给……能不恨的牙痒痒吗。”
“给什么?”苏幕遮抑制着不快,淡淡道,“给克死了吗?”她想到顾大嫂的拙劣借口,心下恍然:难怪将一切推到生意不好,需要银钱上,有哪个做娘的愿意别人知道她女儿命硬呢。
话说回来,李诗敏如此说又是何用意,是在变相说明“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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