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顺声望去,见是四个少年,呼朋唤友的涌过来,其中有一个人最是面善,也走的最快,恰恰走过他们身畔,想是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有此一言。
苏幕遮听到“诓骗”二字上了心,料想这人许知道些内情,能为她解释一下,为何会有这种当街拉客的奇景:“这位公子,这地方果然有问题吗?到底是不是食肆啊?”
那人和善地答道:“是食肆,只不过不是顶尖的。”
顾大嫂听此,柳眉冲天:“哪家的小子,红口白牙的乱说话。我们倚红偎翠怎么不是最顶尖的了?”
那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别说你们家不是,那些家都不是。平常日子里去你们店里吃两顿也无妨,明知道今日‘争鸣轩’开锣,你们还妄想着和人家抢生意。也就骗骗外乡人了,”说着他热情的招呼道,“莫理她,争鸣轩既然开了锣,当然去争鸣轩的。”
他的话音刚落,与他同行的人中就有人急着嘘他:“刘兄何必管这闲事,就让这两个土包子在这吃呗。又不是说倚红偎翠的菜下不了口。你多招几个人去,那咱哥几个的机会不就小了。”
那人斯斯文文地说道:“不相干,不相干。能不能进去要看我们今日有没有这种运气,要是今日走运,多去多少人也夺不走这个运道,”说着他温言对苏幕遮书虫二人说道,“二位是头次来苞谷路吧。我看二位的运气就不错,正好赶上争鸣轩开锣。”
苏幕遮被这几人的对话勾起了好奇心:“你们说的争鸣轩是什么地方啊,戏台子吗?还开锣的。”
那人的同伴三人齐齐哄笑道:“没见识!还戏台呢。你以为是你们乡下地方,每逢仲夏就搭台子请人唱两句。”
苏幕遮听此也不恼,只一昧的看着那姓刘的面善少年。那人被她看得有些羞赧,抬手制止住自己的那班朋友:“其实姑娘说的也不算错。这争鸣轩取百家争鸣之意,每个月开锣三次,每次三日,开锣就表明有人驻演了,许是乐器第一的十二乐坊,许是杂耍幻术见长的烈日团,许是第一伶人梅大师,”他见苏幕遮有些兴致缺缺,知道这女子没听出出奇之处,又补充道,“单听上去没什么出奇,妙就妙在这‘第一’二字。凡是在争鸣轩登台的,都是各个行当的第一人,而他们带来的表演也是他们最新的力作,非得在争鸣轩演过了才会去别处演。”
这人稀稀落落的说了一大通,总算让苏幕遮听明白了。说白了,这地方的表演就是一个精致新鲜,精致也还罢了,技艺到了一定程度注定是阳春白雪,好些坏些外行人也瞧不出区别,关键是新鲜。
由此说来,谁人能在这争鸣轩抢先一睹,谁人便能增加不少谈资。
苏幕遮也有些心动了,迫不及待的想跟去看看,可念及那人同伴先前的抱怨,从中听出大概:“如您所说,那争鸣轩是一座难求啊,岂不早应该被权贵包了场。”
刘姓少年笑道:“这就是争鸣轩的第二点好处了,讲究人人都有机会,每次开锣都实行抽签制。人们在开锣前领了号牌,掌柜的抽号码,号码对上了就有一个位置,是谁就是谁,不拘身份,”说着他腼腆一笑,“我们几个次次都要去碰碰运气的。二位不如同去啊,总要在争鸣轩落了第,才考虑在别家凑合啊。”
苏幕遮雀跃的撺掇书虫:“虫伯虫伯,我们也去碰碰运气。进不了争鸣轩再去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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