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呈看来,这女子也不是善茬,说不定与这人是一伙的。这时候摆出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情也不知是为了给谁看的。他也不理会,只逼视方有决:“先前已和大公子言明,我们不是不识好歹,硬要和将军府为难,实在是因为先答应了别人。阁下当时那么善解人意,怎么转脸就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苏幕遮此刻只觉内在热血沸腾:这人是镇南将军府的!她霎时间将之后如何夺珠如何脱身的顾虑抛在脑后,只在感叹怎会如此凑巧:原来我们是一伙的。
方有决听了殷呈的指责不以为忤,才要说些什么,就见原本垂首配药的苏姑娘先是惊叫一声,后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那神态就像三天没吃没喝的骤然间看见一张大饼。他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呢。”
苏幕遮不自觉地咧嘴笑道:“方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总算她的神志还算清明,没有当即将内心的活动大喊出声。
谁料方有决神色不动地拒绝道:“现在没空。”说罢他不再理睬苏幕遮,又开始游说殷呈:“殷庄主,实在是家父急等着苍魂珠救命。你也中了毒,应该清楚中毒的滋味不好受。”
殷呈听了这话,面孔扭曲,这人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语气偏偏又这么真诚。
又听方有决续道:“殷庄主还算好运,苏姑娘能为你解毒,家父就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殷庄主,你怎能如此狠心见死不救啊!”
殷呈的目光渐渐失却了焦点,他实在是无言以对。这人真的是当日那个上门求珠的翩翩公子吗,那个公子哥明明是如此的纯孝且态度温和。要不是早先和烟霞山庄有了约定,加上如此人家暗庄也高攀不起,这苍魂珠说借也就借了。
现在这样行事卑鄙无耻,说话颠倒黑白才是二公子的真面目吗。殷呈觉得很是无力,偏生这人身份尊贵,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弄得他像吞了只苍蝇般不上不下。
“方公子?”殷呈冷笑一声,“烟霞山庄借珠子也是为了解毒救人。难道只有将军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该白扔吗?你这番话也就是说给我听,旁人嘛……”
“只要庄主肯配合就好,”方有决飞快接话,“至少你可以管束住你的弟子,让我可以少一桩后顾之忧。”
话题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这一次殷呈不再将这句话作为无稽之谈,听听就算了,他开始认真思考这话的深意,也许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这一桩祸事操纵好了也能变为好事。
在旁翘首以盼的苏幕遮好容易等到一个空当,忙紧紧抓住:“方公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要给殷庄主一些时间,让他好好考虑考虑清楚啊。现在,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有决全然想不明白,这苏沫姑娘为何要和自己单独说话,但他想起她口中的雇主,眉头一锁,对于那股隐在暗处的势力心生忌讳。他的心中升起一丝冷意:你既然这么积极,我若还撬不开你的嘴就是无能了。
苏幕遮接触到他的目光只觉遍体生寒,心忖不知哪句话说错了又得罪他了。她默默地跟随着方有决向庙外行走,见他吩咐剑锋看好殷林二人,之后径自直行。
苏幕遮静静地跟在方有决身后,见他轻袍缓带,如闲庭散步一般,心念一动。
先前她乍听殷呈点出方有决的身份,只顾欢喜着敌人变同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此刻看着他的背影,她顿时想到:这人是镇南将军的儿子啊。
她深知,笑笑帮今后能否摆脱暗杀将军的罪名,能否继续贩卖笑笑散,不落一个惨遭清缴的结局,这一切都与镇南将军的生死休戚相关。想到这一点的苏幕遮登时下定决定,她接下来的话语定要三思后再说。
“苏姑娘既然要求借一步说话,那就说吧。”
走了不知几许远,方有决才淡淡开口,同时在心中冷笑:看来是按捺不住,来帮自己的雇主试探口风了。我倒想看看你要怎样从我这里刺探到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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