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蒂姆,是在夏威夷的一所小学校的操场上,一棵有些年头的老菩提树下。那时,我在学校当教师。蒂姆当时只有五岁,很活泼,有很多朋友。学校的那些日子里我和他建立了一段特殊的友谊。
八月中旬的一天,我正在教师办公室。忽然,蒂姆的老师带着号啕大哭的蒂姆跑了进来。原来,蒂姆刚刚被盥洗室的门夹伤了手指,指尖血肉模糊。
校车司机很快赶到,开车把他们送去了医院急诊室。不一会儿,学校的电话铃响了,是医生打来的。他问我们是否可以联系到蒂姆的父母,蒂姆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食指夹伤严重,恐怕很难恢复。我一下子变得清醒,打电话联系蒂姆的父母,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并立即驱车赶往医院。
我赶到医院时,蒂姆的父母还没到,可医生的脸色却异常沉重。我的心猛地一沉,但作为教师我必须平静:“蒂姆在哪?”医生指着大厅最里头的那间病房,“他正在里面用药水浸泡手指,止血。恐怕他的食指永远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能看看他吗?”“当然。”
蒂姆躺在一张平整的病床上。他刚才肯定没少哭,我走近时,还看见他的前胸在一起一伏。“嗨!蒂姆,”我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拂去他脸颊的泪水,“你感觉怎么样了?”“很好。”他低声说——看得出他在尽力强忍泪水,楚楚可怜的小脸显得脆弱无助。
就在那时,我仿佛想起了什么,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蒂姆,你知道吗?我们夏威夷的壁虎要是断了尾巴呀,还能长回来呢!小男孩子的手指头也可以像壁虎长尾巴一样长回来的,你信不信?”顿时,蒂姆那淡绿色的双眸睁得老大,眼神写满兴奋。“真的吗?”他问。“当然,当然是真的。”我很有把握地回答。“那我该怎么做呢?”他问。“闭紧双眼,然后我来教你。”
当时的我只是想到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必须面对以后将永远留着一根伤残食指的残酷现实,是多么的难以接受,他甚至现在就已经悲痛欲绝。所以,我想我有必要给他一些希望,虽然这所谓的希望最终能发挥什么作用甚至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目前至少能够让他平静下来并带着希望去生活。
当蒂姆闭好双眼,我开始说,“好了。现在,蒂姆,在你的头脑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你能听到我说的这种声音吗?”“嗯、嗯。”蒂姆点点头,双眼仍然紧闭。“用你头脑里的那个声音,告诉你的手指,你是多么爱它,你是多么需要它。”我看到蒂姆稚嫩的脸上显出一副全神贯注的神情。“告诉你的手指,你需要用它打电话,”我停了一下,看着他小小的嘴唇正在重复我的话。“还有,在学校,你要用它来写字,”我又一次停顿,让他能够跟着我说。“然后,告诉它,你多么需要用它来指东西!”我又等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现在,只要对它说,‘快长吧!手指!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就好了。”
过了会儿,蒂姆睁开双眼。“感觉怎么样?”我问。蒂姆挂着泪水的脸颊显出了期待的神情。我接着说,“记住,一想到你的手指时,你就这么做,就祈祷你的手指能好好地长成原样,好吗?”我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了声“再见”,就要向门口走去。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如果大人们不了解情况而戳穿这种看似虚无的希望,可能会让蒂姆泄气。为了让蒂姆继续保持乐观,我又回到了他的病床边。“蒂姆,”我对他说,“现在我们俩先保守这个秘密,等你的手指完全长好了,我们再告诉其他的人这种独特的疗法好吗?”“好的。”他回答。
几天之后,蒂姆返校了,手指上缠了一大块绷带。他向我走来,笑容灿烂,悄悄地对我说:“我每天都和我的手指说:“我希望它能快点好起来,它好像也一直在听我说话呢!”几个星期之后,蒂姆兴高采烈地朝我跑来,骄傲地拉掉绷带,给我看他的“战绩”,他说,“你看,它真的恢复得很好呢!”
一年以后,蒂姆来向我告别,他们一家就要搬到别的社区了。那时,蒂姆的手指已经完全恢复,几乎和其他人的手指没有两样,圆圆的、肉乎乎的,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头发丝般细细的伤痕。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我在不经意间创造了一个奇迹,准确地说,是帮助别人树立了某种向不期而至的困难挑战的强大信念,这信念甚至强大到可以催生某些常人眼里不可思议的成就,或许,生活中很多我们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往往存在着意个鼓舞人心的强大信念。
看了特立尼达德·亨特写的这篇《蒂姆的信念》,深深明白了,一定要相信信念能够战胜一切!与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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