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你做完就来找我。”
晏舜华又吩咐了一下佟先生,让他接手下面的事,然后就出去了。她想起穆月白和柳心言的样子,开始有点担心,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已经情投意合了?但他们的身份又相差这么多。
柳心言和穆月白继续讨论。穆月白根据宫中的账目和柳心言写出的问题提了建议,柳心言觉得很适用,一一采纳。不出半日,二人就定好了改进方案。
柳心言把设想写成书面的材料,交给晏舜华审阅。晏舜华看过之后,认为可行。
“这样的话后期查账非常方便,省时省力,而且有错也容易查出。很好,就这么办。这样,我立刻把京城各店账房召集来,你亲自跟他们讲一遍,他们会更清楚。”
晏舜华让管家去办这件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账房们便陆陆续续聚拢在了晏府厅中,一个个大汗淋漓,好像一股股热气从四面八方飘来,使厅里变得越来越热,看来他们都是快速赶来的。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们的雇主晏舜华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下面的人都不敢懈怠。
待人全到齐,晏舜华开始说明急召他们来的原因。这些账房大多是五十岁左右的,二三十岁的很少,算起来都是老资格了,听说这事是由旁边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提出来的,自然多有不满。自己已经这么做几十年了,哪能说改就改。但有晏舜华在,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驳,只好先听听那小姑娘怎么说。
晏舜华讲完后,就让柳心言给他们讲解具体怎么做。虽然有那么多人不太友善地盯着自己,但柳心言相信自己这个方法确实是好的,无畏惧站到他们面前讲起来。
她先讲了她发现的问题,再说自己的想法:“首先是不同种类账簿的设立。按照记录顺序先是草流,简单记录每天的各项账目以作整理凭据。整理日清账时设往来簿、银清簿和货清薄。货清簿最好分进货簿和销货簿,进货簿登记每次购进货物种类和数量,销货簿登记各类货物售卖情况,银清簿登记现银收付。银清簿和货清簿要双向记录,比如,今日进了花布,要在进货簿上记购进花布数量、单价以及用银数目,也要在银清簿上记本店钱柜因购花布付银多少。往来簿记录货物的赊销赊购和银钱的外借外欠等其他往来事项。最后总清账则根据日清账所设账目分类结存。货物总簿仍然要分进货总簿以反映库存情况、销货总簿以计算销货毛利。另外还要设一个杂项总簿,用来登记不包含在其他账簿中的事宜。
然后是记录格式方面。我的想法是把账簿分为上下两部分,上方登记收项,下方登记付项。这样分开记录看起来会比较清楚直观,核算起来也方便的多。大致就是这样了,各位认为怎么样?”
账房先生们听后相互商讨了一阵,意见并不统一。有些人赞成柳心言这个做法,认为它的确优于以前的记法,还对柳心言大加赞叹。而反对的人大多是顽固不化的老先生,他们要坚守师傅传下来的方法,其实主要是嫌这种登记法太过麻烦,怕自己精力不济,反而更易出错。
柳心言又向反对之人解释这样做的好处:“磨刀不误砍柴工。虽然前期记录时麻烦一点,但做总账结算时就比较容易。即使出了错,自己稍稍复查一下就能查出来了,还不用三天两头就结存,真的可以省很多精力。”
“这只是你的个人想法而已,你有亲自验证过吗?”有人提出质疑。
“我曾简单地用过,就是上次花魁大赛时的账目,这次我就是根据那个总结出来的,只是为了适用于更复杂的账目,我又作了进一步改进。大家可以看看花魁大赛的账簿,应该就在晏府账房里放着。”柳心言说完又问晏舜华那个账簿是否还在。
晏舜华答说在的,便让赵先生去账房找来。赵先生即去把账簿取了来给。大家传阅了一遍,确定柳心言所说非假,但仍有不少人有异议。柳心言也不知道还能跟他们说什么了。
这时,晏舜华出来一槌定音:“心言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是我嫌你们记的账不清楚,央她帮我想法子改良的。我今日叫诸位来,主要是让你们学习新方法。当然,如果谁有更好的提议,也可以说出来,我会比较取舍的。若是大家都没什么好的想法的话,也不要光说别人不好。
凡事都要试过之后才知好歹,从下月起你们就照此试做,到月底再看效果。心言把她所说的东西都细细写了下来,谁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从我这里抄一份回去看。今日就这一事,既然讲完了,大家就各自回店里做事去吧。”
有晏舜华这番话在,谁都没再敢说一句不好,只三三两两地小声讨论着散去。
晏府之事告一段落,柳心言便向晏舜华请辞。既然事先已经说好,晏舜华也没强留她。本来想给她五十两银子做工钱,但柳心言坚持要按同艺馆的工钱来算,只收了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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