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迁入的新家在雷公镇边缘地带,典型的四合之院,同着父母还有李青昭锦瑟等人,虽然不甚宽裕,倒也住得下。
善宝初到,挽着母亲的手臂站在庭院中那口放火用的大水瓮旁,看锦瑟、满叔还有另外两个丫头三个小子将随身的衣物简单的用具往房内搬扛,想来这户人家大概是个小财主,宅子精巧,布局精心,从上房到耳房到厢房,用条曲折的游廊连着,极端天气下,丫头们往来各处也不必遭受雨雪肆虐了。
早春的风吹在人脸上刀刮一般,更因这户人家久不住人,有股肃杀之气,李青昭皱着眉将手抄在袖子里,转圈的看,总归不比祖家大院富丽,她叨咕着:“即使表妹你不是祖家人,你好歹是皇后娘娘,祖家人竟敢将你撵出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回头你下道懿旨,把他们都咔嚓咔嚓砍了。”
听她煞有介事,善宝抿着嘴笑。
赫氏轻轻拍了下女儿的手以示安慰,复对李青昭道:“青丫头你不懂的,你表妹如今有了身孕,搬出来倒妥帖些,留在祖家大院,我还真怕吃的饭里喝的茶里给谁下了毒呢,世人大抵如此,恨人有笑人无,你表妹越是高高在上,我越是担心,你说赶明个去了京城进了皇宫,宫女太监多如牛毛,后宫佳丽数以千计,你表妹必定是成日的处于危墙之下,可怎么是好呢。”
说起皇宫大内,李青昭顿时起了兴致,靠近赫氏神秘兮兮道:“舅母不要担心,后果佳丽三千人,祖公略他还会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宠爱我表妹一个的,那时表妹可要帮帮我,好歹给萧乙弄个军机大臣当当。”
善宝正陷入后宫佳丽三千的怅惘中,突然提及萧乙,她忽然有些担心,萧乙追随陵王而去,不知能不能迷途知返,最后与表姐终成眷属,看李青昭兴冲冲的,她不忍这个时候打击她,遂闭口不说萧乙,只捡些无干的话聊着。
差不多安顿好,房内也清扫干净,一家人便进房歇息。
善喜赫氏从济南毕竟是做客来此,又不能将厨酿护院门房等仆役一应带来,于是善喜决定往街上雇用或是买些个仆人来使。
善宝猛然想起阮琅来,于母亲身边歪着,同桌子旁吃茶的父亲道:“阮琅前些日子也来了雷公镇,还做了祖家的管家,后来官府贴出缉捕他的告示,无奈我让他上天云寨找胡海蛟先躲避下。”
赫氏从炕几的碟子里拿了块蜜饯喂女儿,蹙额道:“那孩子,我总是有些不放心,或是他太机灵的缘故。”
善宝张口含住蜜饯,边吃边道:“您不放心就对了,他根本不叫阮琅,他说他叫吕士第。”
端着茶杯的善喜口中咝了声。
善宝欠起身子:“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赫氏顺势把她搀扶起来,也问:“老爷,有什么不妥吗?”
善喜凝眉思量一会子,满面狐疑的道:“多年前倒是认识个姓吕的。”
善宝一直怀疑阮琅背后藏着莫大的机密,也觉着阮琅来善家卖身为奴或许是蓄意报复,不然他为何冲动下刺杀了前宰相的儿子,使得善家一夕之间破败,举家逃命来到雷公镇,所以善宝忙道:“爹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往事如烟,已经淡化在善喜的记忆中,彼时他的名气渐盛,慕名而来寻医问药者数不胜数,这之间有个叫吕贵的,商人,因与同行不睦,又晓得那同行久病,正在善家医馆诊治,于是吕贵找到善喜,许白银千两,要善喜把他的同行治死,善喜当然不能答应,吕贵抱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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