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瞧着条案后面暗角处的那束绢花,试想文婉仪何尝不是像这绢花,干巴巴毫无生命气息,却比旺盛的生命更有韧性,先是与祖公略做了几天有名无实的夫妻,后来被皇上替祖公略休妻,连番挫折她非但没有沉沦,还愈发有了斗志的感觉,叹道:“亏她想得到这么个办法,那么多沉甸甸的铁家伙,弄走可实在不容易,但她知道不知道在助纣为虐,若陵王东窗事发,她必然连坐,身首异处,才会悔不当初么。”
锦瑟快意一笑:“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她自找的,怪不得谁。”
善宝忽然想起另外一宗:“王爷他要猛子回来拿枪作何?”
她是想到了当日皇上赐予祖公略蟠龙枪时的话,上,可斩王公,下,可杀刁民。
锦瑟贴近她给她系好裙带,仰头看她道:“要杀陵王,非蟠龙枪不可呢。”
谈到杀,善宝目光多了些惶遽,论才智,陵王或许不敌祖公略,论阴谋,祖公略怎知就是斫轮老手陵王的对手呢,不免有些担心,问锦瑟:“王爷人在望海关么?”
锦瑟点头:“是了。”
此去望海关说不上山高水远,也还是不近,一旦有事自己想帮也帮不了他,沉吟半晌,喊锦瑟:“笔墨伺候。”
锦瑟一行吩咐小丫头们将沐浴之用具拾掇出去,一行让阿珂为善宝拿了笔墨,她亲自细细研着,这墨是善宝仿照李廷圭松烟墨的制作方子,经过再次改良后,于松烟、珍珠、玉屑、龙脑、白檀等物中另加了几味草药凝练之后的精华,使得这墨经年不坏,且书写后满纸生香,多日不散,若非李廷圭墨极其贵重难买,善宝也不会动手制墨,却一发而不可收拾,甚至想着开间制墨的作坊,因拿捏不准这作坊归在祖家名下还是归在善家名下,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墨研好,锦瑟捧笔给善宝,窃以为善宝是想给祖公略写封书信,有情之人,鱼雁传情。
孰料善宝却不是写信,而是分别在三张纸上写了三句话,然后折叠好,从腰间解下装木簪的锦袋,把纸条放入,交给锦瑟道:“让猛子把锦袋交给王爷,告诉王爷关键时刻再拿出来看。”
锦瑟噗嗤笑了:“小姐是仿效诸葛孔明么。”
善宝得意洋洋:“我这个比卧龙先生的计谋更简单方便。”
锦瑟也没看其中都写了什么,将锦袋拿好,转身去找猛子。
而善宝要去前面的大厅继续面试来应聘做管家者,接着午后还要去汇仙楼见白金禄,祖百寿没了,不知为何,她更加用心打理参帮和祖家,或许是没了后顾之忧,人就略微轻松罢。
喊了阿珂阿玖陪伴,一径来到前面的大厅,见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二十个或年轻或垂老者,皆为男人,看来对祖家管家这个位子,大家还是蛮神往的,总归是祖家在此地名声显赫,之前是,现在因为祖公略接连高升,所以祖家管家这个职位简直是趋之若鹜了。
善宝目不斜视的路过那些应聘者,端足了大奶奶的架子,虽然面试这些人她还请了祖百富和窦氏还有大少奶奶庞氏三少奶奶方氏甚至未过门的五少奶奶容高云过来参谋,但这些个人不过是个摆设,她有自己的主意。
到了门口,她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忽听后面有些骚动,不禁转头来看,见是因为排队问题起了争执,有个后来的加塞,旁人不允,吵了起来。
善宝厉声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一个都不要,赶出去!”
这样不稳重没素养的人做不了管家,说完她扭头想走,猛然发现其中有个人眼熟,细看去,吃了一惊,那不是阮琅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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