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倏忽来倏忽走,不久阳光便铺展了一天一地,衙署庭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桠杈伸到屋顶,微风一拂,啪嗒啪嗒的水滴掉在廊前。
善宝抬头看看,以为又下雨了,见是树上的积雨,抹了把掉在脸上的水。
锦瑟挽着她的手臂,挽的紧紧,生怕她不翼而飞似的,患难之后,更见真情。
虞起送了出来,至廊下便住了脚步,道:“圣躬安,大奶奶首功一件。”
善宝笑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虞起陪着笑:“方才圣上传了口谕,大奶奶一案已经查明,实属误判,秋大人为此引咎辞官,念他护驾有功,现下已官复原职。”
善宝心里明镜似的,何谓误判,不过是皇上冠冕堂皇的借口,只是苦了秋煜,虽然至今都不明白皇上为何执意要她死,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应与祖公略有关,蓦然想起祖公略与皇上容貌想象之事,而祖公略更是在短短时日从镇北候一跃而成为安王,且善宝了解异性封郡王颇多,封亲王,异性者本朝祖公略是第一个,所以十有八九雷公镇那个传说是真,祖公略为皇上遗留在民间的骨肉。
她叹息,祖公略差点弄了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她心意缱绻,祖公略而今成了云端上的那一缕光,自己只能仰望,不能触及。
思绪浮沉,对虞起屈膝一福,并不多言,只告辞而去。
回到祖家大院,于西侧门进了,门子见她如同见诈尸似的,结结巴巴:“大,大奶奶。”
一路往里走,个个见她如诈尸似的,死而复生,匪夷所思。
等她回到抱厦,见廊下跪了一地,阿珂阿玖带头,丫鬟婆子还有几个老嬷嬷,算来都是她房里的人。
“这是怎么了呢?”
善宝觉着大家欢迎她回来是仪式过于隆重,原本以为那些个多事的女人们会弄些火盆啊艾叶啊,用来驱除晦气,跪着,且个个见鬼似的惶然,这让她难以理解。
含笑仰头看她:“大奶奶,您真没事了?”
善宝没等说什么,锦瑟骂道:“小蹄子,你是不是盼着我家小姐出事。”
含笑慌忙摆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听说大奶奶被皇上砍了脑袋,听说衙门前血流成河,听说二少爷带人把皇上……”
没敢说下去。
锦瑟叉腰瞪眼,善宝按了按她,然后对含笑道:“你看,我好好的,你听的那些都是谣言,真相是皇上假意杀我制造混乱,然后引出那些匪人,二少爷又事先布置了兵力,将那些匪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她临时杜撰了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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