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阳光带着杏花的味道,玉蔓刚来湖州不久,竟然不知东郊还有“杏花天”这样的好去处。
杏林如海,和她家在杭州的梅林有的一比,春寒料峭,红色或者白色的朵儿簇在枝头吐露芬芳,蜂蝶成群翩跹而去。
玉蔓走入杏林深处,清溪旁边搭着一座草亭,亭内聚着一群文人雅士打扮的人,有老有少,飞觞逐花,吟诗作对。
赵雍趁醉挥毫作了一幅《玉人图》,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众人一阵赞叹,赵氏一门书画双绝,赵雍的画风采取赵孟頫和管夫人两家之长,已然炉火纯青。
玉蔓缓缓地走到草亭之前,欠身说道:“妾身打扰了!”
众人回头,一时都愣住了。
玉蔓莫名其妙,她自认有些容貌,但也不到惊若天人的地步吧?
这一个个都是什么表情?
终于一个中年文士打破沉默:“这位小娘子不是刚才赵二公子的画中人吗?”
赵雍醉醺醺地从人群走出来,一见玉蔓,酒气不禁醒了一半,急忙转身拿起刚才的画,揉成一团塞入怀里。
定了定神,朝着玉蔓作了一揖:“姐姐,你怎么到此处来了?”
刚才的中年文士又打趣:“赵二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这位小娘子自然是来找你的。”
赵雍尴尬一笑:“马大人休要打趣。”
马致远哂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二公子何必做女儿态?”
玉蔓心细如发,一下就想到了赵雍这家伙刚刚偷偷地画她的画像让人误会了,见他抓耳挠腮的模样,又不禁暗暗觉得好笑。
赵雍身后站着一位锦衣玉带的青年公子,手中折扇一合,朝着玉蔓拱手:“不知这位姑娘尊姓大名?”
玉蔓客气地道:“妾身玉蔓见过公子。”
马致远拍手一笑:“大家散了,散了!”
又对刚才的青年公子笑道:“梁公子,咱们到别处喝去,给人小两口腾一腾地。”抱着一只酒坛,拉着梁尘黦就走。
其余众人露出“我懂”的表情,嘻嘻哈哈地散去。
赵雍尴尬不已,就像做错事情的孩子站在玉蔓面前。
玉蔓接受过了现代风气,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倒也不觉什么,但见赵雍紧张兮兮的模样,她就越发觉得好玩。
把手伸到他的面前:“拿来!”
“什么?”
“你刚才画的画。”
赵雍急忙摆手:“小生胡乱画的,唐突佳人,乞望恕罪。”
初见之时,赵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不想也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的年纪似乎和小奚儿差不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往往都是情窦初开,也是最为纯情的时候。
玉蔓忍不住就想去调戏他,故意板起了脸:“你是不是把我画丑了?”
“小生画工拙劣,难画姐姐神韵之一二,惭愧惭愧。”
这马屁拍的,玉蔓心情大爽,然而依旧不依不饶:“给我看看。”
赵雍只有把画从怀里拿出来,讪讪地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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