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帝王威严的声音,龙辇又开始缓缓行驶,赵公公走在前侧,笑着请芙贵妃与那些嫔妃退让到一旁,低声道:“贵妃娘娘和各位主子也都回后宫去吧,晚些时候,奴才会宣旨到各宫,皇上现在旅途劳顿,要休息片刻,接风宴恐怕也要推迟了,诸位还是别等了”
但是,芙贵妃却似根本没听见赵公公再说什么,一双含着嫉妒与痛楚的美目只是盯着那辆从身侧缓缓行驶而过的龙辇,眼底有些隐忍的泪光。颜美人大闹太后的建章宫,被太后允许前往北楚看望帝王,可是这场千里探夫的戏码居然让她得到了无限恩宠的机会,因此怀上了龙嗣。
那些后宫的嫔妃也都怔怔的,甚至于那些文武百官都个个面色生疑,惟独冷仲神色不变,因为再过一年半载,他就将告老还乡了,这些宫廷与朝廷之事,他都已经无心再管理。儿孙自有儿孙福,渐渐年迈的冷仲越来越将权势与一切都看得淡泊了,因为他相信,婉儿定能自己处理好。
赵公公见芙贵妃失神的凝视帝王已经入了凌霄殿的车辇,却还是不肯收回目光,不由得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即走向嫔妃中唯一神色自若的栗美人、华美人等面前,笑了笑,道:“两位美人率领西六宫的各位小主也辛苦了”
栗美人浅笑,却不多言,在这个后宫中,惟独她们三人是最为安静,也最为静默的,这样的平静也是另所有宫人都觉得赏心悦目和敬佩的。而当初,懵懂单纯的卢采女也渐渐成熟了,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女,她了然一笑,道:“贵妃娘娘还未先行,我等若是离开了,恐怕于礼不合,总管大人以为呢?”
“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各位还是先回去,若是有什么事情,皇后娘娘会为各位做主的”张公公突然有些神秘的说道,因为这个皇宫,以后可能就是皇后的天下了。
栗美人秀眉微动,她们已经七年没有见过皇后了,但是聪慧顺从如她们,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没有问什么,而是立刻率领西六宫中所有嫔妃离开了凌霄殿门前。
凌霄殿大殿前,九十九重形态各异的汉白玉龙腾纹图走俏蜿蜒,高耸的宫殿巍巍华丽,四壁雕刻着的神兽有些张牙舞爪,却更显庄严肃穆。冷战天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搀扶帝王下马车。
身后,跟随而来的文武百官都被这一幕怔住,都有些疑惑,但在看到帝王眼睛上蒙着一条明黄绸带之时,个个都睁大了双眼,开始议论纷纷。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因为就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一个转身,却见帝王转身,抬手探进了马车内,随之,就看到一只碧玉青葱的素手伸出,交递在凌烨轩的大手上,随后,一抹鸾红色的凤纹长袍瞬间在绚灿的阳光下闪烁,华丽繁琐的宽袖上,团凤密纹。
众人先是一呆,因为他们都以为里侧的人是颜美人,但是这件华丽的凤袍应该是皇后所穿啊,于是众人便慌了,莫非皇帝的意思是……然,在马车内的女子走出,阳光穿透那乌黑的发鬓,凤瓒玉坠柔和的摇晃,耳边,碧玉耳铛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娇小的身材显得身量未足,精致的侧容显得威仪从容,这个人并不是柔弱刁蛮的颜美人,而是……
王言平等人都眯起了双眼,就连冷仲都怔住了。而云倾在缓缓步下马车,身后的长裙拖延在地,高贵的站在帝王身侧时,众人不由得揉了揉双眼,随即在看到那张虽然七年不见,但是却还是轮廓清晰的美丽少女时,都惊住了,而后纷纷叩拜在地:“臣等,叩见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凌霄殿前,百官的呼声震动了后侧不愿离开的嫔妃们,特别是心头沉重,自怨自艾的芙贵妃。她在听到皇后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瞬间僵住,而后骤然间摇摇欲坠,好在赵公公眼疾手快的将她搀扶住,否则她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瘫倒在地。
芙贵妃面色苍白,似乎已经呆滞了,少许后才回过神,转身望向赵公公,颤抖的问道:“陪同皇上同乘车辇的不是颜美人,而是皇后?”
赵公公面色沉凝,知道此事要是传扬到太后的耳朵里,必然又会惹是生非,但是想着皇上也定然会昭告天下的,于是便点点头,笑道:“是啊,皇上这次出宫,也带着皇后娘娘,因为娘娘足智多谋,聪慧敏觉,一路上可助皇上处理繁物琐事,所以……”
芙贵妃脚下一软,险些踉跄摔倒,但她却用双手扶着赵公公的手,在失神之余,抬手道:“快,快,搀扶本宫前往建章宫,本宫要见太后,本宫马上要求见太后……”,顿时间,东六宫的嫔妃都慌作了一团……
第二日早朝时,君王不曾临朝,文武百官忐忑的一夜等到的却是赵公公匆匆而来的宣旨,言称君王驾临苗族,被苗疆公主施展巫蛊,致使双目伤残,好在皇后胆识过人,当机立断,将苗疆公主擒获,现已送入刑部审问定夺。太医寻查解毒之法,惟有亲子之血相引,如今皇后已有月余身孕,此乃国家社稷之福,皇帝此生之幸也,故,以后临朝由皇后垂帘听政,各地上呈的奏折也由皇后亲自批阅,朝中大小事务,皇后顺从皇帝之意定夺判定。
这道圣旨以宣完,满朝文武几乎都吓得瘫软下来,倒不是因为皇帝要皇后垂帘听政的事情,因为皇后六岁之时就已经上朝,而后因驱赶契丹二皇子秦安王之事,也使得云倾在朝臣们心中的地位崇高,可是,皇帝双目致残,这件事却骇人听闻,足以震动天下。
赵公公收起圣旨,目光扫视一眼石阶下的面色惶惶,叩拜在地的几名老臣几乎都被吓得昏厥过去,于是他立刻安慰众人道:“诸位大人不要担心,太医说了,只要皇后娘娘能顺利诞下皇子或者公主,以亲子脐带的血引毒,皇上的就可以复明。只是这段日子的朝廷上的大小事情都要劳烦皇后,而这一路上,更是皇后照料皇上的衣食起居,奴才只怕皇后太累。所以,还请各位大人在明日娘娘临朝的时候,切莫骚动,以免娘娘动气伤了身子”
赵公公说的话,可是皇帝精心安排的,因为如此一说,朝中的各位臣子,就算再对云倾不满意,也不敢反对的如何激烈,毕竟此时攸关国家社稷,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令世人唾骂。因而,那些官员在听得这些话得时候,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虽然有许多人极为想反对,却只能叩首道:“臣等遵旨……”
赵公公见效果已经收到,便继续笑道:“那各位大人就都请回吧,奴才还要去后宫宣旨”,说罢,转身从龙椅后侧缓缓的走了。
朝廷上下,那些官员几乎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回不过神,而那些敏锐的官员则是在回神之后,立刻想冷仲恭贺。原本,他们都以为陪王伴驾的是颜美人,但却没有想到冷氏一族又锦上添花,所以不由得纷纷起身上前搀扶起年迈的冷仲,乐呵呵的道贺奉承。
冷仲两鬓已经斑白,胡须垂及衣襟,他目光深邃的望着赵公公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神色紧绷,即便身后的道贺声及皇后突然有喜的事情也无法令他开颜。他是三朝老臣了,睿智深沉无人能及,所以,在看到皇后从帝王的龙辇步下之时,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老丞相有福啊,冷将军回朝,皇后闻喜,可谓是双喜临门,功在社稷”一直冷面的王言平突然朝冷仲一看,眉宇微黜,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也老了,鬓发全白,脸上有着岁月雕刻的沧桑痕迹,可见这七年来,他过得也不是很好。
冷仲眉宇拧了拧,随之收住神思,转头望向对面的王言平,却是温吞一笑,道:“也要恭喜王大人,犬子回朝,也是大人的女婿回来,这些年来,战天征战在外,为国守卫疆土,支援北楚抗击匈奴,而儿媳却在将军府中深入简出,实在不易,老夫在这里也恭喜王大人有如此贤德的女儿,为了冷氏一族增添了不少荣耀。”
“是啊是啊,王大人的千金还是冷将军的夫人呢,这么多年来,将军夫人深入简出,贤惠之名在外,实在令人敬佩啊。如今冷将军回朝,小夫妻团聚,也可为是美事一件,喜事一桩,应该庆贺”冷仲身后,一名官员笑呵呵的迎合说道。随即,他们的官员也都跟随附和,也争相去向王言平道喜,一时间,王氏的千金也瞬间一跃而成金陵女子的典范。
散朝之后,赵公公便拿着圣旨在东西二宫内宣旨,内容却非祝贺皇后闻喜,而是颜美人有失妇德,与齐戎狄勾结陷害皇后,被贬为庶民,流落人间的事情。这道圣意一下,整个后宫顿时哗然一片,不少平日里以颜美人马首是瞻的嫔妃和宫娥当场吓得昏厥过去,唯恐牵扯到她们,而颜美人昔日居住的宫殿也被封锁,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离。
于是,原本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顿时变得空荡荡,萧条败落。而那昔日伺候颜美人的宫娥和太监则是哭哭啼啼的跪拜在宫殿前,其实,颜美人并不是一个好主子,但是以往的那些年,却因为身受帝王宠爱,使得他们的地位也比一般嫔妃的侍女都高一些,如今突然跌下落马,他们岂能不伤心?
赵公公派人拿着封条将宫殿的大门封住,随后看着那些宫娥,面色冷清,甩起白色拂尘搭在胳膊上,低声道:“你们平日里也在这后宫里欺凌了不少人,就连栗美人和华美人的侍女都被你们打过,如今你们主子被贬,宫里自然也容不下你们了,不过皇后娘娘格外开恩,让你们到内务府去领取些银两,出宫吧,该嫁人的嫁人,该过日子的就过日子。”
那些宫娥一听,哭得更凶了,外面的日子凄苦,岂能如他们跟随着颜美人横行霸道来的快活?所以那些宫娥当下爬到了赵公公的腿旁,揪住他的朝服,哭道:“赵总管,奴婢求求您,您该是将奴婢打发到别的宫殿里伺候其他的主子吧,奴婢不要出宫,奴婢已经没有家人了,出去肯定会饿死的。”
而那些太监也跪着挪到前面,含着眼泪道:“总管大人,奴才们都是自小净身入宫的,早就没有了依靠,若是现在总管大人将奴才们打发出宫,奴才都找不到活路啊。还请总管大人开恩,哪怕在宫里给奴才做一个跑腿的,奴才也愿意啊。”
赵公公冷眼看着腿脚边的几个人,无奈的摇头叹息,但是还是烦躁的扯开他们的纠缠,随后到:“你们不想走也行,但是我可做不了主,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凡是不愿出宫的,也没有主子的,只要你们愿意,宫娥可以去后山的皇陵为驾薨的太妃们守灵念经,不过,记住,这一去可就是五年,若是没有朝廷调配,就在那里一辈子了,至于你们这些净过身的,就去看守皇陵,这也是一辈子的事情,到了终老都不能再回来的。所以,是出宫还是去皇陵,你们自己选吧”
那些宫娥和太监都怔住,而赵公公则是冷眼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前往建章宫宣旨。
建章宫内,芙贵妃早已在太后的金丝楠木芙蓉榻旁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的已经确定皇后闻喜了。而一旁的张公公也那些传来的密信给太后。
太后王氏已经不若当年那般光鲜照人,她面色憔悴,依旧梳着福寿髻,但是首饰和衣装都极为简便,她坐在椅榻上,眉宇紧黜,听着芙贵妃嘤嘤泣泣的哭诉,而后在看到张公公手中的密信时,更是面色发青。
皇后将近十四岁,已经到了能够孕育子嗣的年纪,但是这件事却让她措手不及。可是她依旧镇定自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七年,自从骊山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的丑事也已经被皇帝发觉,于是这七年来,她便一直被人禁锢在这个建章宫里,每日除了念佛之外,甚至连说话都极少。
芙贵妃不懂皇帝为何要让她们过这样的日子,但是太后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比谁都明白皇室的荣耀和帝王的脾气,但凡后宫的女子做出了辱没皇室的事情,都将贬为庶民,打入冷宫,凄凉的终老一生,但是,皇帝却念及旧情不曾如此,这,也算是保全了皇室的体统和荣耀。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王氏不能就这样在她手中衰败,就算,她王氏的女子不能怀上龙种,也不允许冷氏那个小妖孽坐享其成的拥有这份荣耀。
可是,这个愿望还是被打破了,七年,皇帝不曾招幸任何嫔妃,更是没有踏入冷宫一步,他将这里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城,遗忘在了这个空旷华丽的角落。后来,颜美人叫嚣,她以为可以借助那个愚蠢的女人打破皇帝不在宠幸其他嫔妃的禁忌,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成全了冷氏的那个小妖后。
那个小妖后怎么会跟皇帝一起回来?莫非,皇帝前往北楚就是为了找她?若是如此,她腹中的孩子是否是皇子都难说,当初,她勾引凌烨云反戈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了。
“圣旨到——”建章宫大殿外,一阵尖锐的传达声响起,芙贵妃和张公公都僵住,而太后则是双眼陡然眯起,神色阴沉。
“姑妈,他们来宣旨了,他们来了……”芙贵妃听到这一生传报时,哭得更凶了,似乎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旨意。因为,就算凌霄殿前面听到了马车内的人是皇后,也只是猜测她干呕是有了身孕,可是猜想和接到圣旨终归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不得不嚎啕大哭起来,全身都开始颤抖。
太后面色也阴沉起来,内心忐忑不安,可是她想到,就算这次皇后没有子嗣,以那个小妖孽的本事,以后必然也会有,于是她抬手扶住张公公手,慢慢起身,傲然的抬起下颚,居高临下的看着带着笑意踏进建章宫的红毯之上的赵公公,声音冷清和威严:“是什么圣旨?”
赵公公浅笑,恭敬的将圣旨上呈。张公公立刻接过,摊开摆放在乌木案前给太后看。
太后傲然的头颅僵直,似乎有些不敢看,但随后,却还是慢慢的,慢慢的地下头,然后在看到颜美人被贬,皇后闻喜及辅助帝王垂帘听政之时,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竟踉跄的晃悠了一下,幸好张公公和碧嬷嬷两个人都是眼疾手快的,否则太后只怕要出丑了。
太后面色煞白,她的手猛的握住了张公公的手腕,似乎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一般,随即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发髻的上素银步摇伶仃晃动,耳边的翡翠平安扣耳铛却因此摇曳起来。她双眼瞪直了那‘闻喜’与‘垂帘辅政’几个字,随后轰然跌坐在了金丝楠木芙蓉榻上,唇上的血色褪尽。
赵公公见太后如此激动,眉宇不禁拧起。其实七年前,太后在骊山与人私通的事情皇上早已耳闻了,为了封锁这个皇室的惊天丑闻,皇上便给太后下了一道禁足令和最后通牒——后宫不得干政、后宫不得扰乱视听、后宫不得结党营私,但凡发现者,以密谋篡夺之罪废黜封号,打入冷宫。死后,不得下葬皇陵,抛尸乱葬岗,任野狗啃噬。
那时,当太后接到这份密旨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瘫软在地,昏死过去。虽然这道圣旨是传遍了整个后宫,每个嫔妃都有一份,可是,这么做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皇上为的只是警告太后七年前将步伐迈得太远,已经超出了她以‘太后’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
然后,皇上无论太后如何请求,都不愿意来看她一眼,并要她好好保重,若是发生什么万一,不仅皇室的名誉扫地,王氏也将从此一败涂地。也就是从赵公公将这句话带给太后之后,太后便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敢吵闹和求见皇帝,只道:“但愿皇上念在母子情分,眷顾王氏一族,幸及芙儿,哀家这一生,就再没有任何遗憾和请求了”,可是,整整七年的期盼,换来的竟是帝王不曾踏入后宫半步,和皇后闻喜。
太后的手颤抖的抓起乌木案几上的圣旨,七年的压抑已经让她苍老了几十岁,但是她却还是傲然的抬起头颅,颤抖的声音带着怒气,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要将整个凌氏江山都拱手送给这个女人吗?”,当年,帝王对自己生母都那般残酷,如今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倾尽天下的豪赌,莫非真是红颜可倾天下?
赵公公顿了顿,神思拉回,只得将事情原由禀明:“回太后娘娘话,皇上并非因为皇后娘娘闻喜,所以才将如此,而是皇上在回朝,在途经苗疆之时,曾经微服私巡,前往异族部落去,可惜却不想半路被一心想入宫为妃,居于人上的苗疆公主下蛊,使得双目致残,如今,衣食安寝都由皇后娘娘亲自料理,而娘娘又聪慧过于旁人……”
“你,你说什么?”太后突然扬起声音。
赵公公一惊,整个人怔住,她抬头望向太后,却见太后双目含惊,随后猛然起身,紧紧抓住那明黄圣旨,全身颤抖的道:“你说,说皇上的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赵公公这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他立刻低下头,道:“是,皇上的眼睛已经失明,太医说,惟用亲自的脐带血才可引出那蛊毒,而皇后现在正好怀有身孕,所以……”
太后身子歪斜了下去,碧珠和张公公一见,都慌忙的上前接住,赵公公也下了一跳,慌忙上前搀扶,道:“太后娘娘,您怎么样?快,传太医来……”
太后急促着的喘息着,但是却抬手缓缓的摆着,似说不用,随后在被搀扶坐在榻旁,碧珠不住的揉着她胸口顺气之时,她断断续续的道:“真是天要亡我王氏啊,哀家入宫二十几载,背负着家族的荣耀,步步谨慎小心,唯恐一步踏错。好不容易,才为先帝生养了皇上,现在,居然还因为一个苗疆的妖女致使双目失明,而且,皇后还要垂帘听政,这,这不是增长了冷氏一族的气焰么?芙儿,芙儿……”
太后突然大唤起芙贵妃,而一旁,听到皇帝失明和皇后闻喜的消息之后,早已经呆傻得连哭泣都忘记的芙贵妃立刻上前,颤栗的道:“姑妈……姑妈,您没事吧?您可不能有事……”
太后颤抖的手抚在芙贵妃的头上,气息不顺的道:“芙儿,哀家要你争口气,无论如何都要争气。自古以来的皇帝就没有独宠一个女人的道理,这是祖训,更是安邦定国的手段。赵安,你,去告诉皇上,现在皇后闻喜,不能侍奉皇帝,皇帝的眼睛又要用亲子之血才可救治,万一皇后娘娘肚中的孩子有个什么不是,岂不要耽搁大事?皇上的身体可是关系国家社稷的,不可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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