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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2021-09-02 作者: 和风初月

东齐元嘉五年,江南。

江南水乡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湖泊,如今正值夏季,处处莲叶田田,莲花亭亭。

翠缕湖也是如此,许多人在湖上泛舟赏莲,消暑纳凉。

“湖上水,流绕芳园中。斜日缓摇清翠动,落花香暖众纹红。萍末起清风。闲纵目,鱼戏小莲东。泛泛轻摇兰棹稳,沉沉寒影上仙宫。远意更重重……”

一阵轻软甜糯的歌声隐隐从湖上传来,让人心旷神怡。不管是湖上泛舟的文人还是湖边过路的农夫,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歌声传来的方向,不时有人发出一两声赞叹。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独自一人坐在湖边,本该活泼天真的年纪,却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和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子渐渐没了声息,泛舟的人们都已归家。湖上的风吹得身子有了几分凉意,女孩子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打算。

湖边渐渐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七小姐——”

“七小姐你在哪儿呐——”

“七小姐听到奴婢的声音支应一声——”

听到有人在呼喊她,偏偏没一个是自己房里的丫头。女孩儿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往芦苇深处躲了进去。

等寻找她的人也走远了,女孩儿才又慢慢爬了出来。

无论谁见了她现在的样子,都会以为这个小女孩儿大概是伤心透了。可其实她只是不想见人,不想说话。

沈家是清贵世家,本以为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没想到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早上那一群孩子嘲笑的话语,已经成了最近几天的必演曲目。

“你以为你是大房的姑娘就了不起吗?凭你也配住老宅正房!”

“我四堂叔根本没有娶妻纳妾,你是哪儿来的小孽种?”

“我娘说了,你娘就是个狐媚子,所以你也是个小狐媚子……”

“你也配穿这么好的料子……”

这些话,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自己不过就是个四岁多的孩子,也值得他们这样看不惯?

不就是趁着爹爹不在家,祖母去庙里上香的机会踩自己几脚?

不是怕了他们,也不是自己能忍,而是不想让爹爹难做。

娘亲离开那天自己偷偷听到的话,到现在还萦绕耳旁。

“阿璧,现在是我们离去的最好时机,阿若还这么小,我们这一去生死未卜,作为一个母亲,我只能首先考虑阿若的安全,而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

“我可以答应你,阿若的身份从此以后就是我沈君璧的女儿,至少在她成年以前,她的身份不能公开,好在目前没有几个人见过阿若。否则,我没法儿保证她的安全。”

“我和非离也是这个意思,阿若能做你的女儿,是她的福气,阿璧,我们……”

自己就是娘亲留下的负担,爹爹已经为自己牺牲那么多,怎么还能让他为了自己和族人翻脸。

不过几句难听的话罢了,就当是几只苍蝇蚊子哼哼,只是听多了难免影响心情。

爹爹说好今天回来,这里是必经之路,可一直等到现在也没个影儿,屁股都坐得痛了!

站起身来揉揉自己的小腰,慢慢挪到旁边的官道上,继续眼巴巴的看着爹爹回家的方向。

终于,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车轮滚滚的声音,一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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