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可变者令甲令乙,不妨如琴瑟之改弦......法敝则更,惟归于强国利民而已......”
“总之,法令不更,锢习不破,欲求振作,须议更张“宁泽站起身,说起考场之上自己所写的策论文章,大家听得认真,一时间竟是呆住了。
待他说完,秦观一脸震惊,他虽然知道宁泽有才华,但没想到初次省试,竟然写的是变法之言。
这篇策论文章,立意深远,有理有据,即便是他,在短时间内也不能做得如此之好。
联想到之前宁泽与太守大人的关系传言,心中不由信了几分。
“好一个欲求振作,须议更张。”他拍着桌子,目光如炬,看向宁泽,点头夸道。
“且不说其文酣畅淋漓,单是其所思,宁贤弟都当得起丹阳才子之名。”
其实宁泽所做的策论,乃是根据慈禧以光绪名义所颁布的诏书改编而成,其中又加入了历史上王安石的上书变法内容,对于仪朝如今的一些情况,倒也十分合适贴切。如此一来,在秦观眼里自是不同凡响。
崔行方听完之后,先是想了想,他可不是让宁泽来出风头的,本来就抱着让他出丑的目的,以为以他一个地主出身的身份,想必在这等国事见识之上,必然格局固化,写不出好的文章。哪知道宁泽一鸣惊人,这策论在他听来,都有一代大家之风。更何况如今朝廷正是施行变法开始,心中暗道:此子年纪轻轻,这审时度势的本事倒是一绝。
无论如何,也得找出其中的毛病来加以发挥,心中沉思一番,亦是站了起来。听得秦观大加赞赏,不由说道:“这策论立意虽好,但却并不太合适。”
“哦?”秦观听他泼冷水,不由有些生气,他本来就对崔行方没有好的观感,若不是两家长辈平日来往甚密,这面子上的功夫自然遗传到了他们这一代,否则以他的性情,断然不会与崔行方这种人为伍。
崔行方听他口气,知道今日若不说个所以然出来,恐怕今后在丹阳士林之中,都会被人当做笑话。
他缓缓说道:“此策论虽算尚佳,然而其思想,恐怕太过激进了些。且不说变法之事对错与否,欲一破前法,行新政,难道不知道前法亦有可取之处?宁泽所写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但性不晓事而喜遂非......“
说到这里,他正待继续往下,哪知道秦观却是瞪了他一眼,直接道:“哼,既然如此,你倒是将你所做的策论说出来大家品评一番。“
秦观这样是有道理的,崔行方说的,虽然有一点道理,但是他那句性不晓事而喜逐非可就太过了。那可是大人批评小孩子的语气,且不说宁泽与他兴趣相投,单单只是其才华,自己都颇有不如。没想到这崔行方如此托大,竟然毫不留情面,当场说出这样的恶毒之语。
被他这么一打岔,崔行方不由气急,脸色一变,都快涨成了猪肝色。要知道他故意寻找宁泽策论中的漏洞,自然能够找出那么一两点,但是若让他说起自己的策论,真要当场说出来,怕不是贻笑大方。
他自己什么水平自然知道,虽说不算垫底,但比起刚才秦观与宁泽所作的,可是差了一大截。而今自己都没做好,反而对宁泽大家抨击,在这么多士林学子面前,被人会如何看他?
见他涨红了脸,一脸愤怒,秦观也不好再加逼迫。看了看宁泽,说道:“看来崔大才子的策论他自己是记不得了。“
宁泽懂他意思,点了点头,说道:“不用勉强,不用勉强,到得放榜之时,自然也就知道了。”
听他两人唱着双簧说自己,崔行方越来越气,不由大声道:“我虽然忘记了做的策论,但是策论做得再好有什么用?今日丹阳才子大多聚于此地,宁泽你既然自诩才子之名,何不让大家见识见识?”
他刚说出气话,心里就后悔了。宁泽诗词自然是好的,这一点早就在江宁传开了,刚才的策论亦不必说,自己让他与这些人比试,还真说不好又让他给赢了。
众人早已听到里面三人的争论之声,知道正是传扬的宁泽,这次省试,本就是比试,如今还未到放榜时间,能够在这之前,再见到才子比试,也算是美事一桩。
“正是,早就听说江宁出了个宁才子,也让我等金陵学子开开眼界。”说话的,自然是向着崔家的势力去的。
见到有人附和自己,崔行方心中怒气稍歇,心念急转间,想着若是比礼字诗词几项,怕不是又给宁泽做了嫁衣。
开口说道:“既然今日丹阳才子汇聚于此,礼字诗词之前省试已经考过,我看这次倒不如比一比其他的。”
宁泽冷冷的看他表情,也不说话,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到了这个份上,说不得也得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毕竟自己到仪朝已经有了大半年,对于很多事情,也了解了。真要一直咸淡下去,怕不是被人认为自己好欺负。
秦观站在一旁,见崔行方话中带话,已经知道两人并不对付,不由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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