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不愿意?”
叹气声已经验证了陆准的猜测,冯谦和童正武之间的谈判最终是不欢而散。
童正武没能要到自己想要的,冯谦也没有拿到自觉应该拿到的东西。这样的结果,对于双方来说,都绝对称得上是白谈了。所以接下来,陆准这个正主儿就不能够继续装醉下去了,说不得要站出来跟童正武重新谈判一场。
“那条线路,童家经营多年,据说当初闹倭寇的时候,隐约也有童家的影子。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占据了什么主导的地位,不过是从属附庸,从中分润一些小利罢了。所以,也没有受到波及和牵连。”冯谦如是解释道,继而接着叹气,“所以说,童家的根基在此,掌握右千户所靠的也是这个所得的利益。”
“你想说明什么?”陆准把身子朝椅背靠了靠,问道,“是不是也就是说,我要拿下这条线路,就等于是要童家的命。所以说,童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配合的?”
冯谦笑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我想所谓的办法你肯定已经想到了,如果是下不定决心,我倒是很愿意给你当个好听众的。”
“下不定决心?”陆准嗤笑一声,“我凭什么下不定决心?蝮蛇蛰手,壮士断腕。这是老爷子教我的!他当初就是因为妇人之仁,畏手畏脚,才会养虎为患。我不是老爷子,该断的时候,就一定要断!更何况,断的又不是我的臂膀,真当我在意他的死活?”
冯谦听罢,顿时警惕起来,“陆准,你可别犯浑!右千户所说到底也是孝陵卫的一部分!家丑不可外扬,事情闹大了不仅对童家有影响,对你也同样没有好处!”
“我没有说要把事情闹大。”陆准笑道,“不过是小小的威胁一下罢了!放心,我有分寸的。”
※※※
秋至,夜风已经开始转凉了。三更夜半,寂静的月色之下,孝陵卫右千户所辖境内的土路上,几乎已然是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懒散的岗哨,两人背靠背坐在一块儿,互相依傍着打瞌睡。
他们自信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现而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出。更何况,砍树挖土只要动静不大,这种小事情他们是懒得冒险去管的。而至于刨陵动土的大事,自然有陵墙内的精兵去负责任。
所谓岗哨,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
冷冷的夜风吹过来,其中一个人似乎感觉到有些冷了,不高兴的嘟囔着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片刻之后,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异味儿似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随即,一声见了鬼似的惊嚎划破寂静的夜色,半晌后,又传来了被吵醒的另一个岗哨的惊嚎,两人撞见鬼一般踉跄着爬起身来,三步一跌失魂落魄的叫着跑远。
而就在他们身后,刚刚他们头顶的位置,随着夜风的扫荡,沈盟雍正被一根绳索吊着,晃来晃去。披头散发,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只有几缕碎布遮蔽的身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伤口,很多伤口皮肉外翻,血渍早已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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